“恶霸大侄子,我赵家寨的人你是没少揍过吧?”
赵家寨陈家集,那是岗东岗南两村解放前的叫法,赵公博故意提起赵家寨,就是想影射陈家集,以便进一步激化恶霸同陈家的矛盾。
杨锐微笑点头,在座的就有一位,赵家云字辈老三。
赵公博举起酒杯,接道:“但我赵家寨的人没一个恨你的,为啥,只因为你恶霸是条好汉,是条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好汉!”
杨锐再笑,再点头,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听着真他妈舒服。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啊!”赵公博饮了杯中酒,夹了口压酒菜,瞅向杨锐的眼神充满了对某人的鄙夷。
杨锐故作迷茫问道:“你说的是谁?”
赵公博瞅着杨锐微笑不语,杨锐反盯着赵公博更是一脸的故意。
几秒钟后,这爷俩同时放声大笑。
“陈家老贼德不配位!恶霸大侄子,有用得着我赵家寨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是。”
赵公博以为,恶霸这小子虽然发达了,比起财力来能甩陈苍伟好几条街,但选举并非是比拼财力,而是在比拼谁在村子里的威望更高。在这一点上,恶霸年轻,肯定是经验不足,势必有很多问题需要请教他。
只要恶霸开了口,他便可以顺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渡口运营权的争夺上来,没什么比失去渡口经营权更能伤害陈苍伟的威信,赵公博坚信,恶霸一定会接受他的建议。至于恶霸的切身利益,现如今掌管渡船的柳七爷,那也不是什么障碍,继续聘请也就是了,还可以给柳七爷加上三成的待遇。
但没想到,杨锐却一口回绝了赵公博。
“赵家大伯的好意我杨锐心领了,不过,我跟陈老贼之间属于私人恩怨,不乐意他人插手。”
此言一出,酒桌气氛陡然凝滞,赵公博亦是不由一愣。
迷茫了。
面前这位……究竟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糊涂蛋呢?
冒着被岗南村村民指脊梁骨的风险前来赴宴,一开口却把所有合作的路都堵死了,这个年轻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呢?
杨锐淡然一笑,自顾自吃了两口菜喝了一杯酒。
“我知道赵家大伯请我过来的目的,既然有了这个机会,那咱就不妨锣对锣鼓对鼓的把话说亮堂了,不管是岗南村还是陈家集,我杨锐毕竟是在那边生在那边长,所以,那边的事,我不能不管……”
此刻,赵公博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想,白瞎了这桌好酒好菜。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副相片拿出来时,就听到杨锐继续说道:
“我七叔公前两天把腰给扭到了,明天一早,我要带我七叔公去省城瞧医生,最快也要等到后天才能回来,赵家大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你可别趁着我不在家的空档搞出什么事情来。”
杨锐的笑容充满了暗示性,赵公博若是连这点话意都品不出来,那可就白瞎了五十好几的岁数。
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赵公博犹如春风拂面,笑容甚是灿烂:
“这不是巧了嘛!明天我也有事要去趟省城,说不定咱们在省城还能碰上面哩。”
……
顾长虹一早去了县里开会,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乡里。
开会可是个体力活,累了一天的顾长虹眼看着时候距离下班没了多久,便想着直接回家,
先冲个凉,再让老婆弄俩小菜,小酌两杯,好好的解解乏。
可就在下车的时候,右眼皮却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挨。
顾长虹难免心生疑虑,莫非所里出了什么事?
改道去了乡派出所,刚进大门,就看到岗南村的陈大村长候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顾长虹登时乐开,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陈大村长必然是有事相求与他。
顾长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黑的人,送多大的礼,办多大的事,这是他一贯奉行的工作原则。陈大村长跟他打过交道,理应知晓跟自己打交道的方式方法。
这一刻,顾长虹明显有些恍惚,那老话说的究竟是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呢?
看今天这情形,分明是右眼跳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