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9年,除了农民,大部分人的住房都是单位负责解决。</p>
达到一定的要求,比如说多少年工龄,就可以分房子。</p>
厂里工人要分房,吃公粮的人要分房,不下车间不吃公粮的也需要分房。</p>
比如坐办公室的、供销社工作的那些轻松岗位也要分房。</p>
分房是各个单位管,但是单位得有房才能分。</p>
现下都还是国有企业,什么都是公家的,盖房自然也是公家的事。</p>
“是是是!”谢主任连连点头,“这个事确实该我们负责。但是就跟你们无房可分一样,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就算给你们批了地我也批不了盖房款啊!”</p>
盖不起房,自然无房可分。</p>
大约谢主任在食堂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其余各路的工人都找了过来,把不大的食堂围得水泄不通。</p>
单看人数还以为在这里开大会。</p>
以谢主任为中心,被围成了一层又一层不规则的圆形。</p>
江拾月来得早,占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还顺手抓了两把椅子,等村长和李笑过来,给他们一人一把,踩在椅子上就能看见被围在中间的谢主任。</p>
李笑眼神示意谢主任的位置,小声跟江拾月嘀咕:“这谢主任也挺不容易的。我刚去找他的时候,沿路不是跟人打听谢主任的行踪嘛?有个人劝我放过谢主任。他跟我说,谢主任是真难。厂里没有房跑来跟他要,他就得去跟财政要,跟上级单位要。可整个鹏城穷得叮当响,不管是上级单位还是财政谁都没有钱给。”</p>
谢主任能怎么办?只能夹着尾巴做人。</p>
天天上班躲下班也躲。</p>
大家在单位找不到谢主任就去他家堵他。</p>
吓得谢主任都不敢回家,也不敢住宿舍。</p>
有时候想家了半夜回家看看,要不然就办公室将就一晚上。</p>
他比没有房子住的人还急。</p>
那些人没有房子住,他是有房子也没得住。</p>
最惨一次,被逼得跟乞丐一起在大桥底下挤了一晚上。</p>
村长听见李笑得话,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们村就因为这样搁置的。我们来找他也是十次里九次扑空。之所以能跟他对接上还是因为上头领导来视察看见我们村实在不像样,训下面,他才来我们村跟我们谈的。”</p>
没有钱谈也没用。</p>
李笑狐疑地看着江拾月,“月月姐,我怎么感觉你还挺高兴的?”</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们把谢主任说得越惨,江拾月的眼睛就越亮。</p>
就跟看见猎物的狐狸似的,双眼发绿。</p>
村长闻言瞥见江拾月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快。</p>
想着果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对江拾月来说有没有房分,跟她无关。</p>
当然,跟自己也没太大关系,村民们好歹还能挤着住。</p>
江拾月点头,“是挺高兴。原本我还想着怎么说服谢主任,现在这不是来机会了?”</p>
李笑茫然地看看江拾月,再看看食堂里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以及被围在中央眼看就要崩溃的谢主任,实在不明白机会在哪里。</p>
谢主任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人一口唾沫就能被人淹死。</p>
工人们一个个恨不得吃了他,说话间唾沫星子直往他脸上飞,擦都擦不干净。</p>
人们普遍又穷不爱干净,那口气重的他都喘不过来气,眼前阵阵发黑。</p>
他用力跺跺脚,“你们就算逼死我,我也没房子给你们。”</p>
工人们纷纷咒骂,有几个暴脾气地都开始动手对着谢主任推推搡搡的。</p>
谢主任欲哭无泪。</p>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p>
“我知道哪有房子能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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