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着急忘记接阳阳了。
江拾月没说话,重新跳上自行车后座。
江拾月和大刘回到家属院,见一堆人围在她家门口。
还在人群里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张翠。
江拾月眯起眼,张翠这个时间应该在杂货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江拾月目光往张翠身边落了落,她什么时候和张素芬走的这么近了
张素芬个子矮,踮着脚仰起头往里看。
江拾月也没空多想,她得先找到阳阳。
阳阳虽然最近已经变好很多,但终归还不算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不想阳阳受到什么刺激。
路征说,阳阳如果再变回以前的样子,恐怕就真难再治好了。
江拾月正打算转身到萌萌家去看看,就听见一道尖锐的中年女声骂:“陈山河,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结婚生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一声我说你这三年怎么不往家寄钱了呢!原来在这里过上自己得小日子了”
江拾月拧眉望向声源。
一个中年女人背对门口,个子不高,不算瘦,齐发过耳,掐腰骂陈山河。
她旁边还有个老太太,头发花白,在脑后盘成发髻。穿着灰蓝色偏襟盘扣褂子,一条黑色裤子,在脚腕处用布带系住,露出一双被封建余毒残害的小脚。
老太太怯生生地站在一边,直抹眼泪。
陈山河站在方桌前,单手把阳阳搂在自己身前,神色平静,“嫂子,我结婚这事瞒着你们是我不对,但这三年依旧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从没有断过。”
“呵!”中年女人讥讽道,“陈山河,我是没你文化高不认字。但还没傻到让你糊弄着玩儿!现在连猪肉都涨价了,你往家里寄钱都多少年还是十块我可都听说了,你现在工资都涨到七八十块了!你只给家里十块合适吗”
“陈山河做人不要太没良心!先不说你不在家这些年,都是我跟你大哥照顾咱爹娘。就说你,你是不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吃住是不是都是我跟你大哥养着你就这么对我们的”
“亏我还在老家忙着给你张罗婚事。你倒好,不声不响把婚结了,连说都不跟家里说一句。怎么现在有能耐了当上军官了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是吧难怪人家都说咬人的狗不叫!”
“陈山河你就是个白眼狼!放着家里瘫痪的老爹不管,只顾自己得小家是吧我听说你对你媳妇儿倒是挺好。每月光零花钱就给三十块!月月买新衣服不重样。咱们农村有句老话,山老鼠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说得就是你!”
“人缺德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陈山河人在做天在看。要不是你偷偷摸摸结婚会生个小傻子这是老天爷惩罚你!”
“……”
中年女人嗓门大,语速快,噼里啪啦一串话,连气都不带换的,旁人根本插不上嘴。
陈山河捂着阳阳的耳朵,垂着眼面无表情。
江拾月听着眉心渐渐蹙起。
她本不想干涉陈山河家里的事,打算悄悄接了阳阳去城里。
没想到中年女人无差别攻击连阳阳都不放过。
这她就不能忍了。
她目光在幸灾乐祸的张素芬脸上落了落,冷下脸,抬起脚。
却不想张翠快她一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