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能一点点爬着,伸手想靠近月华。“月华,当年,明明是你我认识在先,明明是我们约定鸳盟,若不是冯敬河,你和我如今也是琴瑟和鸣!”吴能的神色逐渐狰狞张狂,“都是他,都是因为他,我杀了他,是便宜他了。”
吴能晃晃悠悠顺着桌子站起来,他披头散发状若疯魔,“月华,你知不知道,我是如何杀了你的好相公。我把牢中的稻草全都撤了,每日让人往牢里泼冷水,寒冬腊月他的牢房里全是寒冰,没有被子御寒,没有冬衣取暖,他冻得脸色铁青铁青,最后终于扛不住,就这样没了。月华,你看看纵使有人来查,清洗牢房,何错之有啊!”
“言生,你好狠辣的心。”
“月华,我就是要让他试试寒心的滋味,谁能体会,我从京城九死一生赶回来,最后得知的消息,竟然是你另嫁他人!我每日对着你,看着你与他恩恩爱爱,求不得的痛苦折磨,谁又明白。”
“言生,是我对不住你。”
“月华,你没错,都是他冯敬河的错,是他勾引你,都是他的错!我当年寻到你以后,你非要陪着他,我怎能不杀他!哈哈哈哈哈哈!”
“卑鄙无耻!”一个愤怒的少年音打断两人的对话!楚勤之点燃烛火,西成小桃子打开窗户,驱散安神香的气息。夜间晚风吹来,秋寒孤寂,一点点带回了吴能的理智!
神志回笼,他仔细一看,眼前的月华,是月华,又并非月华。她穿着月华旧时的衣衫,面貌八九分相似,月华的身个儿比她瘦弱。最主要是眼神不一样,她的眼神更多是纯真狡黠,月华是柔软含情。她不是月华!
“你不是月华,说,为什么装神弄鬼糊弄我!”
赵喜宝一把撕开粘在脸上的人皮薄面具,“吴大人好眼力,没想到在病中,眼神依旧如此犀利尖锐,一眼看出我不是你的心上人!”
溪风按住不断挣扎的冯烨磊,赵喜宝示意放开他,冯烨磊冲到他的面前,狠狠踹他一脚,“王八蛋,这些年我们视你为家人,你却恩将仇报!”
吴能对于冯烨磊的控诉沉默不语,即使被愤怒的冯烨磊重伤,他选择将口中的鲜血吞下去。是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吴能的状态疯癫,楚勤之将赵喜宝护在身后,防止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举动。赵喜宝不知道如何评价吴能的所作所为,为爱疯魔。
冯烨磊瘫软跪着吴能的身前,一边痛苦一边捶打他,“你知不知道,阿娘当年是等过你的。当初,你来投奔我们冯府,欺骗他们,说你早已经放下年头。当阿娘是你的亲妹妹,阿爹吃醋不同意,是阿娘劝说,说你可怜无亲人,自小吃百家饭长大,无处留身。若是还对她抱有想法,那么一定是留不得。若是早已经放下,只当她是亲人,她愿意让你一个暂居之地。”
吴能喃喃自语道,“月华是最心善的,她怎会抛弃我呢,不会的,都是冯敬河,都怪冯敬河。”
冯烨磊擦擦眼泪,指着吴能痛斥道,“当年我也曾问过阿娘,阿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冯烨磊回想起阿娘抱着他在桂花树下乘凉,看着皎洁的满月,听着夏蝉虫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里面住着很多很多善良的村民,有一棵大大槐树。槐树的一左一右,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左边的是女孩家,右边的是男孩家。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感情特别的好,后来,随着孩子们的长大。村里的人总会开玩笑,让两家定一个娃娃亲。女孩子对于感情还没有开窍,但是男孩子却上心了。每次都会追着女孩子,喊她小媳妇儿。久而久之,女孩子真的以为,将来自己会嫁给男孩子。
直到,男孩子长大读书,到京城去参加科考。男孩子临走的时候说,等他高中了,一定一定会回来八抬大轿迎娶女孩子。女孩子就这样等啊等啊等,等了一年又一年。三年过去了,同村里参加科考的人回来了,但是他还没有回来。有的人说,他定然是高中了,放弃她了。也有人说,他落榜了,还在苦读。
世上俗人迎高踩低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遇到落魄境地,冷嘲热讽看热闹的多,贴心关怀的少。村里每天说着各种各样难听话的人都有,女孩依旧不为所动,安安静静做着农活。她相信男孩子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