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条又粗又重的铁链被扣到了她的双手上,原主这双细弱的手腕险些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重压。
何甜甜赶忙气运丹田,微弱的内力灌注到双脚。
何甜甜稳固了下盘,这才将有些摇晃的身体控制住。
没有因为戴了镣铐而让整个小身板直接扑倒在地。
尉迟校尉以及虞二等人,看到何甜甜起初哪怕一个踉跄,最终却坚持住了,蜡黄的小脸更是瞬间布满了斗大的汗珠。
几人暗暗点头:“不错!这竖子不错!虽然身子骨弱了些,但有股子牛劲!”
侯夫人见了,又是心疼,又是骄傲:我的儿,不愧是虞家的血脉,不愧是我杨锦华的儿子!
何甜甜站稳了身形,继续运行无极决,慢慢让自己适应这种沉重的镣铐。
好一会儿,就在侯夫人心疼得要后悔,准备找尉迟校尉给何甜甜除去刑具的时候,何甜甜虽然缓慢却还是坚定的迈出了脚步。
一步!两步!
她的脚步虽然还略显虚晃,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在“适应”。
走了十几步,何甜甜终于走到了虞二等一众男丁近前,成功加入了这个队伍。
“启程!”
见此情况,尉迟校尉再次暗暗点头。
他没有多说什么,举起胳膊,对着众兵卒喊了一嗓子。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然后准备出发。
那些跑来送行的姻亲们,则开始退到一边。
一面抹眼泪、一面叮嘱,一面目送队伍离开。
一行人刚刚踏上官道,还没有走出多远,就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
还有那声势浩大的马蹄声、踏步声,以及一个男人欢快粗犷的吆喝声——
“快!跟上!”
尉迟校尉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将手搭在腰间的横刀上。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这里是京郊,不是荒山野岭,不会有劫匪。
这里更不是边城,不会有小股的北戎人劫掠。
就算有大队大队的兵马,也只会是京城附近换防的卫军。
只是,没听说那个大营的兵卒要换防啊。
咦?
等等!
尉迟校尉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其实,不只是他,有办法弄到朝廷动向的虞二、虞四两兄弟也齐齐变了脸色。
何甜甜紧紧跟在虞二身边,明显感受到这位叔父的阴郁。
她不着痕迹的抬起头,偷偷觑着虞二的脸色。
于是,何甜甜恰巧看到虞二在跟虞四用眼神交流。
哦豁,看来他们知道了什么。
而这个“什么”对虞家很不利。
就在这个时候,那队人马已经逼到近前。
何甜甜顾不得躲避那些被马蹄、人跑弄得飞扬的尘土,而是仔细的观察那个带队的将军。
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微黑,身形魁伟。
他穿着盔甲,坐在马背上。
看他的气势、模样,应该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兴许刚刚得了战功,因为他的脸上满都是志得意满、肆意张扬。
而对于一个武将,还有什么比打了胜仗,得了战功,而最让他得意、嚣张的?!
“哈哈,还好,老子没来晚!”
那人哈哈大笑,尤其是看到虞二等人手戴镣铐、一身狼狈的模样,眼底更是闪烁着快意。
何甜甜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来者不善!
兴许还是虞家的仇敌。
“尉迟见过史骠骑!”
尉迟校尉心里骂着晦气,脸上却还要做出恭敬的模样。
虞二、虞四等人看清来人是史贺,已经不只是在骂晦气了,而是觉得这厮就是故意的。
尤其是侯夫人,原本还想再走两步就让尉迟校尉帮忙找个几辆马车。
男人们还好些,女眷和孩子是真的受不住。
特别是他们已经在牢里待了十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起初还要担惊受怕。
大家基本上都瘦了一圈。
比如她家的元娘,哎呀,小丫头瘦得下巴都尖了。
手腕细的跟竹竿儿一样。
侯夫人握着她的手,都忍不住的心疼。
这会儿才走了两三里路,小姑娘就有些受不住。
偏偏孩子懂事,自己累得走不动,也不跟她这个做祖母的抱怨。
而是咬着牙,拉着庶出小姑姑的手,一步一步的挨着。
看到心爱的小孙女这副模样,侯夫人心疼不已。
不行!
她不能再让元娘受苦了。
赶紧找个马车,让元娘上车里去歇歇。
然而,还不等侯夫人开口呢,就来了这么一队人马。
侯夫人虽然是个内宅妇人,可她到底是做过侯府的主母。
永安侯对她也算信任,有时候,官场上的一些事,也会告诉他。
而京城的人际关系,更是侯夫人这个作为主母的人,需要注意的。
毕竟恩人、仇人,亲朋、属下等的对待方式是不同的。
年节送礼的时候,也需要侯府的女主人分别对待。
侯夫人就知道,虞家在京城的人缘还算不错。
不能说故交亲朋遍布京城,却也没多少敌人。
但,敌人少并不意味着没有。
跟虞家最不对付的一家便是史家。
说起史家,跟虞家还真是宿怨已久——
五六十年前,老永安侯体弱,无法练武,似乎担不起西北军大将军的职责。
史家的老家主就蠢蠢欲动,想要谋夺虞家在西北的兵权。
史老家主根本就没想到,有的人,哪怕身体不行,脑子却非常厉害。
人家根本无需动刀动枪,只用谋略,就坐稳了大将军的位子。
而他麾下的副将、小将们也都格外信服。
没办法,武人们没有太复杂的想法。
谁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甚至于不需要立功,只要能把他们活着带离战场,那就是他们最需要的大将军。
老永安侯恰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天才。
他甚至都不用去前线亲自厮杀,只需安稳的坐在后方的大营里,就能完美的指挥。
在老永安侯坐镇西北的二十多年里,西北军大大小小的战功不知得了多少。
就连北戎都被打怕了,根本不敢肆意劫掠。
踏娘的,谁能受得了一个诡计多端,花样百出的鬼才将军?!
敌人都如此忌惮,西北的将军们,对他无比崇敬。
而上蹿下跳、试图夺权的史家老家主,则成了落人笑柄的小丑,京中权贵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