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太年轻,说话不注意分寸什么的,更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借口。
但此刻,苏青格外尴尬。
相较于自家已经年满二十岁,身高都超过180的孙子,对面的小姑娘才是真的孩子啊。
而那个什么归元观观主说出“不懂事儿”的说辞,也比他苏青更有说服力。
……哎呀,脑子里一团乱,苏青只觉得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何清风打招呼。
他要是不主动开口,自家孙子也就不会——
“呵呵,理解,理解!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孙子说话没有分寸——”
苏青讪讪的笑着,试图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何清风扯了扯嘴角,露出敷衍的笑容。
“你说我有血光之灾?小姑娘,这话可不能胡说!”
“你知道我们苏家是干什么的?我们祖上师从茅山,几百年来就学会了一项绝技,那就是麻衣相术!”
两位“长辈”试图将这件事化解,熊孩子之一的苏文博却不答应。
他直接探出半个身子,矛头直指何甜甜。
何甜甜也不省心,学着苏文博的样子,探出身体,隔着一条过道,对着苏文博说道“我当然没有乱说,你就是有血光之灾啊!”
何甜甜说话的时候,还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嗯,再等两个小时十五分钟,你必定流血受伤!”
而就在刚才,空乘人员用甜美的声音播报“……预计飞行时间两小时!”
也就是说,飞机抵达机场后,乘客们刚刚下飞机没多久,苏文博就会有血光之灾!
苏文博……我在相术上也算颇有些天赋,给人相面推演命数,即便能看出有血光之灾,也只是一个笼统的时间范围。
似这个小姑娘般,直接精准的给出小时、分钟……你以为你在写都市异能呢。
“小姑娘,你、你——”毒舌如苏文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场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呵呵,小姑娘挺、挺活泼的!”
苏青第n次在心里埋怨自己不该嘴欠的主动招惹,却又不得不陪着笑脸活了个稀泥。
何清风见自家闺女没有吃亏,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他的笑容比刚才真诚了许多,用力点头,附和道“我家女儿最是聪明伶俐,性格也好,阳光活泼……”
苏青祖孙两个……求求你了,别说了,我(我爷爷)刚才真的不是在夸你女儿,我(他)就是随口一说。
何清风当然知道苏青就是为了缓和气氛才这么说,但他却故意疯狂夸奖女儿。
哼,你家孙子二十多岁了,还不会说人话,我一个犄角旮旯里的野道观出来的道士,自然要给你们一点儿教训。
苏文博张了张,想再毒舌几句,却别苏青一把拽住了。
苏青递给倒霉孙子一个狠狠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再敢惹事儿,老子就好好收拾你!
苏文博虽然讨人嫌,却不是真傻。
他敢在外这么张狂放肆,一来是觉得自己有才华,二来也是知道自己有靠山。
现在靠山生气了,苏文博便略略压制了一下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
“爸,你也很厉害哟。咱们虽然不是什么相术世家,但我们归元观是真正的符箓名门。”
作为孝顺的女儿,何甜甜当然不会让亲爸唱独角戏。
她不客气的收下父亲对她的所有称赞,然后也对着亲爸大吹彩虹屁。
说到“符箓”的时候,何甜甜还故意探出小脑袋,冲着没好气瘫在座椅上的苏文博说道“霉运罩顶的这位,要不要向我爸求一道平安符?”
“我们归元观的平安符最是灵验,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一枚观主亲自炼制的平安符只要2999哟——”
苏青没有听说过归元观,所以对于所谓的归元观观主,他也没有太多的敬意。
否则,在孙子嘴贱的招惹何清风的时候,苏青才只是训斥了几句。
要是换个大些的门派,苏青肯定会做足样子。
哪怕只是虚张声势,苏青也会让对方觉得,他们苏家很重视,并且愿意给对方做面子。
不像刚才,苏青本身对何清风就十分随意,把他当成了可以轻易得罪的人。
不过,苏青虽然不看重何清风,却还是把他当成了玄门中人。
但此刻,听到何甜甜玩笑似的说什么“平安符”,还什么2999一枚,就跟江湖上的骗子一样。
苏青顿时有种吃到苍蝇的恶心感。
脸上那抹挤出来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种玄门高手的威严不可侵犯!
嗯,就是那种正统看不起骗子的不屑目光。
直白,毫不遮掩!
“哈!平安符?还2999一枚?你当是电视购物呢!”
感受到苏青的情绪变化,苏文博仿佛挣脱狗绳的疯狗,冲着何甜甜就是一通狂吠。
要不是空乘开始发放晚餐了,当着外人,苏文博不好表现得太刻薄,他这才住了嘴。
吃完饭,略略休息了片刻,百无聊赖的苏文博扭头又看到了那一家三口。
江湖骗子!
哼,都是这些无耻的神棍,生生把他们玄门的名声都搞臭了。
你们等着,待会儿到了京城,下了飞机,老子一定要你们好看!
何甜甜躺在放平的座椅上,身上盖着薄毯,闭着眼睛小憩,她敏锐的铺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恶意。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人嫌狗憎的极品小反派。
这个小配角,还真是让人厌恶啊。
一场血光之灾,何甜甜给的真是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夜晚时分,飞机抵达京城机场。
一行人下了飞机,来到出口,取了行李准备离开。
苏文博却还记得飞机上的恩怨,拿了行李箱也没有急着走人,而是探头探脑的寻找何清风一家的踪影。
结果,有个壮汉取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硕大的行李箱竟滑了出去。
嘭!
行李箱重重的撞在了苏文博腿上。
而苏文博一时没有防备,顺着力道摔倒了。
更巧的是,苏文博落地的时候,头正好撞到了方形立柱的拐角上。
哗!
额头一阵钝痛,苏文博只觉得眼睛都被粘稠的液体给糊住了。
不等他心慌意乱的拿手去擦,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小奶音“两小时十五分钟,血光之灾应验了!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早说让你跟我爸请一道平安符了,你非不听。唉,这叫什么?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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