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江山社稷是安稳无虞的,大齐的朝堂是君圣臣贤的,大齐的皇族们是丧心病狂的。
五年前。
穿过北风呼啸的长廊,温慈在面具下最后一次深深叹了口气,便毕恭毕敬地跟随大齐内阁大学士陈明清,前后脚踏进了举办歌舞之宴的昭yAn殿。
十六名T态婀娜的胡人nV子身披绫罗绸缎与长及脚踝的披肩正手持琵琶在主殿拨弹一曲颂歌,脚踝处银铃铛声响清脆,掩盖了温慈一行进殿的脚步声。
还是陈明清恭恭敬敬地弯腰作揖洪声道:“还望殿下恕老臣迟来之罪。”这才引来几束漫不经心的目光向门槛旁投来。
舞曲未曾中断,唯有温慈听得耳旁当啷一声,感同身受地呲牙咧嘴。
陈大人的椎间盘呐,这一拜回家又得贴好些天膏药。
今日乃是大齐百年祭典前的歌舞宴会,来者唯权臣与皇室贵胄,琉璃瓦下济济升平,殿宇中龙柱高檐气魄b人,众人左右秩秩端坐于殿柱前的长桌蒲团,连缀于殿内的熏炉都金光熠熠。
高而亮的烛台映照着神sE各异的面孔,其中有几人尤为年轻尤为显眼,面目影影绰绰,依稀可辩其清俊。
约莫便是大齐的凤血龙髓。
身侧温慈学着陈明清的姿势弯下腰来作揖,面具后的双眸却扫视着皇子们久久不肯垂目。
大齐的皇子们受天地灵秀滋养,模样各分千秋,多与她年龄相当,正是桃李年华。
老皇帝老年得子得nV一发不可收拾,后g0ng一连生了七胎。
角落中还坐着个玉质花容的公主,唯有两道彰显英气的锋利剑眉直入鬓角,似游离于觥筹交错的乐景之外,嘴角挂着抹无所适从的浅笑,任是无情也动人——公主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穿的是K子?不好意思,这是个皇子。
老皇帝阔面深目,带着不怒自威的帝王气派,能养出这般面若好nV的清隽少年实在难以想象。
许是她盯得久了,与少年目光在不经意间短暂相撞,他腼腆地瞅了她一眼。温慈耗子躲猫般即刻转动眼珠假装放空,以免被人发现自个儿在四处打量。
目光别开,却注意有道视线同样落在她那张冷y的面具前。
她便是在此地与霍逸初见,彼时他戴罪之身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同样戴着一张铅石般重的青铜面具。
大殿之上,两张面具下的两对眼眸四目相交,温慈额头霎时间冷汗涔涔,与少年截然不同,他眼神寒气袭人,如同郊外追索猎物的野兽。
老皇帝病重时常仰天恨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咒骂的便是霍逸。
五年前与他初遇,她若不是提前知晓天命,不会相信眼前身着薄衫为达官显贵斟酒,受百般冷眼相对的奴仆,会是将来与大齐国运紧密相连的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