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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沆端坐于太师椅之上,手持一盏青花茶碗,缓缓递到嘴边小抿一口,安静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如此说来,这位道子降世之后,便只做了这些不成?”
闻言,分坐两列的诸位相公之中便有人脸色不忿,拱手道:“刘公何出此言?观道子言行,已然出格,他有何资格可不通过官府立教建派?莫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王臣。”
“如此立教,可称淫祀滥祭!”
这话一出,顿时堂中诸位相公齐齐变色,呵斥此人:“齐侍郎此言过矣!长生教为真仙道统,怎可称为淫祀?”
齐侍郎口出狂言也是瞬间醒悟,担忧的望了望天,却只能见到刘沆宅府大堂的横梁。
他赧然低声道:“口误口误,上仙莫怪莫怪……”
刘沆懒得理此人,放下茶水后皱眉道:“建教立派尚属小事,唯那红羊妖魔入世令吾心中不安呐。”
“这……”诸位官员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宰执相公何意。
“尔等认为,这妖魔之说,可属实否?”刘沆见状,缓缓开口问道。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闻言,拱了拱手出言说道:“妖魔一说古之亦有,然未曾见于正史所记,亦未曾听闻何地出过妖魔作乱。唯有当年汉高祖斩白蛇,可勉强有所挂碍。”
“不过……”老者又摇摇头,道:“我等皆是饱读之士,理应知晓史家学说不可尽信。为了维持天家威严,往往有添花之笔,历代凡开辟疆朝者,无不有神异之处。而如今天下安定繁荣,绝非妖魔作乱之机……”
说到这里,他似乎反应过来谈论这个不太合适。
按照这个理论的话,妖魔现,朝代迭。
他岂不是在咒大宋国祚命不久矣?
老者连忙闭口不言,研究起今日的茶水来。
刘沆叹了口气,道:“今日我已秘密遣禁中诸卫,沿当时妖魔现世轨迹追踪索迹而去,倘若有所发现,我等也早做打算。”
诸位刘沆一脉的官员闻言皆是讶然,看向了这位大宋宰执。
刘沆脸色无悲无喜,喃喃道:“我等或许能挡得住仙尊插手凡间事宜,但我等莫非能挡得住妖魔作祟不成?”
“倘若势不可挡,是调拨大军去灭妖除魔,还是依靠这位道子的长生教镇压红羊?”
“诸君,须得好好想想了。”
说完,他便微阖双目,请人送客。
诸位官员也是作揖离府,待出了刘府后,方才按着亲疏远近,各自结伴乘坐马车回家。
齐侍郎面色阴沉,坐在车里回忆着刘沆的话语,心头不屑。
作为文官一脉中坚定的鹰派,他历来秉承着‘士治’的原则。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脱离了文官体系。
现如今又多出来个上仙要凌驾所有人之上,虽说此乃真仙,但既然这位真仙不愿插手凡间事宜,又何必自己拱手将权力交托出去?
他齐侍郎十年寒窗苦读,岂能比不上区区一个观主?
‘什么红羊灾劫,区区妖魔,能敌千军否?大军调度之下,什么妖魔都灭了!何必部依赖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