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曼鲁斯,我的兄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摩根,尤其是当我得知,你们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把一切的麻烦事都处理妥当了:让我确认一下,那些文件已经消失了,对吧?”
差不多处理完了,不过很遗憾的是,可没有庆功宴在这里等着你,毕竟在此之前,我们还缺少着一个必要的宴会元素。
“让我猜猜,因为你们没有能够塞满一个酒窖的芬里斯密酒?”
不,更糟糕。
因为我们没有能够塞满一个屋子的芬里斯人。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幸好:这里现在到处都是芬里斯人了!”
黎曼鲁斯粗野的咆哮伴随着他的爽朗笑音,在不屈真理号的甲板上肆意地回荡着,折磨着在场每一名暗黑天使的耳膜,以及他们早就已经深深蹙起的眉头。
狼王的话音刚刚落地,在他身后的亲卫队中,便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宛如旋风一般席卷了整艘荣光女王级战舰:太空野狼的君主带来了的先锋舰队中,拥有着三十艘主力舰,而此时他身后的荣耀卫队,也拥有着相同的人数。
显然,比起某位可以把不屈真理号当成度假别墅的阿瓦隆之主,暗黑天使军团的旗舰对于任何一位芬里斯人来说,都是一个颇具有危险性的地方。
这一点,从摩根只需要带着自己的禁卫总管、几名亲卫,以及一名军团临时工,而黎曼鲁斯却需要带着一整支小型军队,就可以清晰地对比出来。
而比数字更直白的,则是浮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诡异现实。
明明是在第一军团的舰队旗舰上,明明卡利班之主和他的荣耀亲卫队,甚至是不少暗黑天使的高阶军官都在场,但真正站出来负责迎接芬里斯人的,却是同样远道而来的阿瓦隆之主:甚至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位阿瓦隆之主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客人。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似乎都对这一幕有着极高的忍耐,甚至是认同:且不说庄森与他的一众子嗣,哪怕是站在康拉德身侧的禁卫总管拉纳,在见到眼前这堪称惊世骇俗的一幕之后,也保持着其面容上的平淡。
或者说,麻木。
……
但也不是没有人对这一幕心怀疑惑,又或者说,心怀着某种明知故问的搞事心理。
“我原本都准备好,就在这里和我的卡利班兄弟打一架了。”
趁着握手的功夫,第六军团的基因原体前倾了自己的身子,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他和蜘蛛女皇能够听闻的低语,向着他的银发血亲露出了一个锐利的笑容,狼一样的犬齿暴露在空气中,吸人眼球。
一边说着,黎曼鲁斯的眼球一边滚动着,示意他的银发血亲看向他身后右侧的位置:那里赫然站着几名最为凶悍的太空野狼战士,甚至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那是我的冠军剑士:我原本还在期待,庄森会派出什么人来对付我的狼崽子,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场角斗要泡汤了。”
面对着芬里斯人那狂野无比的笑容,蜘蛛女皇只能回敬以一个更为温和与正式,令人无法再继续发难的官方微笑。
战争还没开始呢,鲁斯。
别在这里,给我搞出什么非战斗减员。
在第三次冉丹战争中,第一个战死的暗黑天使,死于理应和他并肩作战的太空野狼之手,又或者是反过来:这个记录听起来难道很有意思么?
“……”
黎曼鲁斯挑起眉头:他当然明白蜘蛛女皇没说出来的那些话,也并不想反驳这个言论,芬里斯之王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居然有一些伤感。
“很遗憾,摩根:看起来你还不懂的荣耀的意义。”
让每一个子嗣死得其所:在我看来就是最大的荣誉。
狼王眨了眨眼睛。
“你觉得我不懂这一点?”
最起码野兽不会懂的。
“啊……”
芬里斯人的喉咙里缓缓的蔓延出了某种失望。
“最起码,你应该叫我蛮……”
我说的可不是你。
“……”
狼王瞪大了眼睛,他看向了那近在咫尺的,属于蜘蛛女皇的无声微笑,沉思了片刻,便若有所思得看向了摩根的身后:庄森正伫立在那里,身边围绕着暗黑天使。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么?
阿瓦隆之主那同样压低了的声音,响彻在黎曼鲁斯的耳旁。
“……”
“哈哈哈哈哈……”
芬里斯的狼王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那些锋利的牙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快乐的荒野之神。
“你总是对的:谁能反驳这样的话语呢。”
短暂的笑声之后,他紧紧地握住摩根的手,重重的荡了几下,这似乎成为了某种无声的宣告:在黎曼鲁斯身后的太空野狼们,看到了这一幕之后,齐齐卸下了身上那种戒备的气息,就连那几名看起来最为凶悍的战士,也咧着嘴,眨眼间便收回了他们身边的血腥味。
这一幕让摩根的眼皮直跳,他扭头看了一眼依旧沉默的暗黑天使卫队,又撇了一眼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庄森,突然有了一种心累的感觉。
而在她的耳边,传来了黎曼鲁斯的轻笑,宛如雀鹰的啼鸣。
“庄森可算是做了一件聪明的决定:你的确很适合第一军团。”
压低了声音,没头没脑地嘟囔了一句,芬里斯人便挺直了自己的腰板,他的嗓音也再次回到了属于基因原体的那种洪亮与狂野。
“还有一件事,摩根。”
狼王眨了眨眼睛。
“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在回到芬里斯后,我想了想,觉得十年前送给你的那份,庆祝你的回归的礼物,实在是过于简谱了。”
你也知道一箱芬里斯酒其实不能摆平一切?
蜘蛛女皇的眉头抖了抖,微笑着,没有回话:她记得那箱被黎曼鲁斯送来的芬里斯密酒,她一直都没有开封,而是存到了她灵能强化过的冰室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未来成为古董,得到升值。
又或者说:如果她把这箱黎曼鲁斯亲自经手的芬里斯密酒,储存个一万年,那是不是还可以再把它们送回到太空野狼军团,相当于白嫖了一波人情?
蜘蛛女皇的心中响起了计算机的声音,而在她的耳边,则是继续回荡着来自于芬里斯的轻笑,宛如冬狼咽喉中的丝丝呜咽。
“所以,我为你精心挑选了一个新礼物,一个来自于冰雪世界芬里斯的残酷灵魂:雪白的皮毛、稚嫩的利爪,还有刚刚被从它母亲窝里抱出来的叛逆嚎叫。”
“我没把它带在身边,因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它:如果你喜欢的话,权当给你解闷,如果你不喜欢麻烦的话,那么就当我送给了你一条纯天然的披毛皮肩吧,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花了一瞬间来观察黎曼鲁斯的面孔,才微笑着支开了对于问题的直接回应。
我对一只新的宠物非常有兴趣,鲁斯:不用担心麻烦,因为我相信,我的侍女拥有着充足的时间与精力,来帮我解决麻烦。
所以:我很期待。
芬里斯人咧着嘴。
“很好,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想要把它们彻底养熟的话,还是很需要时间的,毕竟野兽这种东西,一旦脱离了缰绳和命令太久,就会固态萌发。”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那就要看你自己,又拥有着多少的野性了:你最好会是一个狂野的人,就像我一样。”
口齿中诉说着自己,话语则面向着摩根,但是蜘蛛女皇却明显从黎曼鲁斯的瞳孔中,看到了他瞥着庄森与康拉德的身影。
她佯装没有看到,只是保持着那份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冷场的合适笑容,微微侧过身子,顺势地让出了自己身后的两位基因原体:礼物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只带给一个人,无论是摩根还是黎曼鲁斯,都是明白这一点的。
芬里斯人同样没有说话,他用了一个闪亮的眼神回应着他的银发血亲,便大步向前,带着满面的狂野笑容,与康拉德握了握手。
“初次见面,兄弟。”
“我是黎曼鲁斯,我听荷鲁斯说过你的名字,来自于诺斯特拉莫的康拉德:很抱歉,我没听说你会在这里,所以没有带来一份与你相配的礼物。”
“除了一份兄弟之情?”
康拉德微笑着反问,让人听不出是柔和还是讥讽,但他的确伸出了一只手,与他面前那愣了愣,然后放声大笑的芬里斯人,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一如他们口中那同样严丝合缝的野兽之牙。
面对着黎曼鲁斯,午夜幽魂看起来格外的……沉稳。
摩根的眉头跳了跳,她有些摸不准康拉德这小子的想法,但是很快,她就放弃了深究这个问题:管他呢,她的寄生虫兄弟不在其他人面前作妖,终归是好人。
就让庄森一个人,来承受这份诺斯特拉莫的热情吧。
摩根相信他。
“啊……至于你……”
说着,黎曼鲁斯已经缓缓地踱步到了庄森的面前:卡利班之主就伫立在那里,肃穆着面容,看起来无悲无喜,高深莫测。
但是蜘蛛女皇心里清楚:他可能就是单纯的还没反应过来。
可不管庄森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狼王的大手却是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裹挟着讥笑的质朴之言。
“我不知道我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礼物,所以我就把我和我的军团都带来了:只希望您这位大人物能够发发慈悲,让我和我的崽子们能够活着回到芬里斯。”
“……”
狼王的大手就这么伸到了庄森的面容,而卡利班之主则是用一种难以理解的沉默,直视着这只近在眼前的手掌,他盯着它,面色严肃到仿佛在面对冉丹的母星。
“……”
“……”
有那么一瞬间,那被摩根的微笑,黎曼鲁斯的大笑,甚至是康拉德的渗人假笑,所共同支撑起来的和睦气息,就仿佛遭遇了名为卡利班的寒风一般,悄然落幕。
但所幸,就在所有人的眉头跳起之前,庄森还是伸出了手,与黎曼鲁斯短暂地握了握,两位基因原体随即简单地问好,便又闪电般的把手伸了回来,就仿佛摸到了一颗滚烫的炮弹一般。
无言的蜘蛛女皇在心中暗暗的记下了时间:很好,就连康拉德与黎曼鲁斯的握手时间,都远远胜过了他们伟大的骑士之王。
可对她来说,苦难此时还没有结束:只见暗黑天使之主就那么柱在了原地,一手低垂,一手精准的放在了剑鞘上,比起迎接,更像是准备奔赴战场。
他的嘴唇曾数次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却都悄然无息:显然,对于现在的卡利班之主来说,如何回应黎曼鲁斯的这句话语,的确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摩根的眉头跳了起来: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在她的身旁,午夜幽魂那毫不掩饰的无声狂笑,已经伴随着他目光的转移,而从庄森的身上,来到了她的耳边。
……
摩根能听到自己的一声叹息。
似乎,就在她来到不屈真理号之后,她的叹息次数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增长?
类似的胡思乱想在蜘蛛女皇的心态乱窜,却没有阻止她的步伐迈动:保持着笑容,第二军团之主恰到好处的插入了正在无声对峙的狮与狼之间,护卫在庄森身旁的暗黑天使们,则是纷纷为她让路。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我的两位兄弟。
有些费劲的抬起手,蜘蛛女皇微笑着拍了拍面前的两个几乎与她同高的巨大肩甲,在上百双目光的聚焦之中,一脸诚恳的诉说着任谁都不会信的屁话。
她朝着两头野兽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