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等那温暖的娇躯渐渐变冷,等那秋水明眸渐渐失去神色。
方唱晚依旧死死抱住思琴,不发一言,唯有泪水无声流下。
“白鸾已死,方贺达,你书信告知北梁王吧。”
吕定国冷冷看着方唱晚和他怀中的那具尸体。
方贺达惶恐不安地躬身应道:
“遵命,侯爷,方唱晚该如何处置?”
吕定国皱了皱眉,他没有从方贺达口中听出丝毫要为侄子求情的意思,反而听出了几分急不可耐想要撇清关系的意味。
“我说了,留他一命,但从此,方唱晚不可再出现在南陆!”
说罢,吕定国拂袖而去。
方贺达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又看了两眼方唱晚,脸色越发铁青,恶狠狠抛下一句:
“滚!方家怎会有你这种败类!”
随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仿佛多留下片刻,自己就要被牵扯进去。
然而方唱晚却似是一句都没有听见,他眼中交织的悔恨、哀恸、绝望也渐渐凝成了麻木的空洞,泪海已涸,泪痕已干,他就如同一尊泥塑般跪在一片乱落的残红之中。
怀中抱着的,是他曾经的挚爱,是他曾豁出性命也要相助的人。
此刻,已变成了一具不断冷去的尸体。
留给他的最后一句,竟然是:
“此生欠你,也只能这样还你……”
他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摸索,寻找那个在碧桃树下抚琴的女子,寻找那个在皓皎月光之下对他倾诉的女子。
幻想着,那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此时,只有铁如归和吕少卿还站在原地看着方唱晚,两人的眼中情绪都很复杂。
过了好久,铁如归才将荒月收回刀鞘,走到方唱晚身边,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到:
“方先生,去宁州吧,去铁勒部,我帮你写信给东阳先生。”
方唱晚却像是没听到般,仍一动不动。
吕少卿看不下去了,几步冲了过去,朝方唱晚喊道:
“方唱晚!为了个刺客,你……”
“她不是!”
方唱晚突然猛地抬头,像一头困兽,满眼血丝,声音也变得嘶哑瘆人。
吕少卿一把揪过他的脖领,怒吼道:
“她怎么不是?!你刚才没看到她的飞针?!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却带一个刺客来害我爹!”
吕少卿此时的激愤,一半是对方唱晚,一半却是对自己,毕竟让方唱晚和思琴进府,是他出的主意。
方唱晚浑身瘫软,任由吕少卿提在半空,眼睛却仍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嘴中喃喃道:
“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刺客,她是为复灭门之仇……她是蒋思琴……”
吕少卿眼中尽是寒光,双手一松,将痴傻疯癫般的方唱晚扔在了地上,冷冷道:
“你此般模样,真不值她舍命救你。”
铁如归走了过去,将手放在方唱晚的肩上,说道:
“走吧,去宁州,带着思琴去,把她的骨灰洒在草原上的阿坝河里,阿坝河会洗净她这一世的所有屈辱、罪恶,所有不堪回首的一切,她的灵魂会在长生天的庇佑下,一直与你同在……”
方唱晚听完,眼中似乎突然恢复了神采,他激动地拉着铁如归,不停地问:
“真的吗?真的吗?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