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两个箱子,紧紧凑成一团,好似少占一点位置,就能多一份安感似的。
那箱子,用油纸蒙着顶,侧面倒是留有小口,但完看不出到底卖的是什么。
宋玉善取了茶碗,刚要给他倒茶,便听一声音渴望的说:“可否不放茶叶,放一小块糖?”
她扬眉看去,这货郎好像也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胆小。
不敢进店内避雨,却敢要糖水喝。
扶水县周边有茶农,粗茶易得,但糖却难得,平常人家,都舍不得吃。
糖水在扶水县,可比茶水珍贵多了。
“可。”
宋玉善还是转身去取了糖罐,放了块冰糖进去,不为别的,就为他是父亲旧识,知道父亲离去的消息后,伤心了一刻。
糖水端上来,年轻的货郎,小口小口的喝着,眉头都舒展开了,看她也没了之前那样的畏缩神态。
看来是真喜欢喝糖水。
宋玉善坐在柜台边瞧他,忽然瞧见蒙着货箱的油布动了一下,倒想起来,还不知道他是卖什么的呢!
那油布凭空抖动了一下,难道卖的是什么活物?
她想知道,便开口问了。
货郎明显被她的问题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我不卖活物,我是卖碗碟的。”
说着好像生怕她不信似的,拍了拍箱子,揭开了油布:“你看,都是粗瓷碗碟,村里自己做的,多的我就挑出来卖了。”
宋玉善瞧着那箱子上头一格,确实都是碗碟,虽然只是粗瓷,烧制的也很粗陋,但是形状倒是很有趣。
她走过来拿起了一摞用草绳捆起来的三个小碗:“这猫爪小碗挺有意思的,多少钱?”
“二十文钱一个,”货郎说,“这碗壁上猫爪是村里最好看的猫印上去的呢!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确实独一无二,”宋玉善点点头,“十文一个,这三个我都要了!”
市面上,这个大小的粗瓷碗十文钱一个,这个带猫爪,且每一个都圆的随意,确实独一无二。
她瞧着有趣,买来把玩把玩,但又不是冤大头!
这碗倒是让她想起,父亲确实也买过一个差不多风格的碟子。
“最少十五文!”货郎说。
“行,成交”,宋玉善拿了四十五文给他,二十文贵了,买了那是冤大头,但她又要积德,十五文就正好了。
货郎拿到钱,把碗给她后,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讨价还价结束的太快了,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老宋掌柜去了,宋小姐也是一样,且还要大方一些呢,一下就买了三个碗,今次,也不算白来。
他喝完了糖水,又卖出了碗,该走了:“宋小姐,谢谢你的招待,下次有新货了,我再来。”
说完就挑起担子,冲入了雨里,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街角。
宋玉善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怀疑自己是不是积德失败反被坑了。
不然他怎么走的这么快,倒像是逃跑似的。
可他又说下次再来,这就又不像是骗人的一锤子买卖了。
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