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色到了阿蓠这份上,便成了祸。
若她阿爹那时没出手,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抵得权势的倾轧。
褚莲音垂下眼,喝下江蓠斟好的酒,那边却已经说起江蓠的身世来,也不知是谁叹了句堪怜,却有人道:“诸位都如此作想?”
“怎么?”
“在我看来,这位江小姐所谋不小。一犯官之女,不但入了白鹿书院,还进了甲字楼。甲字楼内都是何等人物?将来便是我大梁顶梁柱。而甲字楼中,森柏、李儒、丘陵敬……谁不为这江小姐所迷?”
这人列了许多名字出来,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笑带着遐意:“花若不自绽,又如何引得蜂蝶来?”
“是极,是极。”
一群人笑了起来。
“放屁!这帮……”褚莲音一拍箸就要起,这时江蓠手却突然伸过来,覆在她手背:“褚姐姐不可……”
那一双被这帮男子盛赞的妙目看着她,带了些哀切的肯求。
褚莲音心中一窒:“阿蓠妹妹,他们这般说你,我可忍不下去。”
说着,就要扯开江蓠,却听三皇子声音突然拔高,带了一丝清亮:“朝玉公子,那江小姐可如他们所说那般?”
褚莲音手一顿,连着江蓠也顿了顿,心里在想:
沈朝玉他……
竟然也在这?
于无声的静默里,一道声音响起,那声音如皎珠落玉,清清泠泠,落到耳边却仿佛带了种莫名的信服。
是沈朝玉的声音。
“若一女子因品貌过人,而得多人爱慕,诸位便要说是她之过的话,未免不妥。江小姐身世坎坷,非她所愿,她于此种境遇,却未认命,反倒自qiáng自进,更令人佩服。”
“哦,公子对这江小姐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江小姐气度从容,兼有松风之高洁,兰气之幽芳,绝非诸位可肆意议论之人。”
话落,一室安静。
一人突然道:“我听闻朝玉公子幼时曾在晋阳府呆过,可是与江小姐是旧识?”这是说他包庇旧识了。
江蓠在隔壁听得一窒,手下意识抓了褚莲音,等意识到自己抓得太紧,忙松了松。
那边却已经开口:“是。”
“我与江小姐是旧识。”
她话一出,满室哗然。
连褚莲音都看向了江蓠,江蓠张了张嘴,欲解释,却又觉得不必解释。
是认识。
可又仅只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