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
傅聿城闭着眼缓和了一会儿,才冷着脸掀开自己身上的衣衫。
伤口是在湖里弄到的,他上岸时被石头撞到,水流的冲击力加上还要带一个人上岸,也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其他。
况且彼时身上四处都疼,也没有注意到这外伤,一直到体力不支的时候,才惊然察觉腹部被锋利的石头划开,堪比刀伤。
这也是为何,他选择在这处山洞先暂时停下脚步,没有直接下山去找他的人接应。
衣衫掀开,划破的伤口血肉模糊,血腥味也扑面而来。
傅聿城额头渗出冷汗,每动一下都觉得浑身的神经都在撕·扯,不单单从伤口处传来。
他自己也清楚,如果这伤口再不处理,引起发炎腐烂恐怕后果更严重。
但眼下条件根本不允许,唯一在自己身边的活人,还是个不靠谱的。
傅聿城抬眸,垂着眼帘瞧着睡在自己对面的姜予安,抿着唇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
“商小姐……”
难得,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地喊她。
姜予安此刻自然没有睡着,她还没有秒睡这个技能,何况现今出于这样的环境。
她听到了声音,但是没动。
傅聿城滚了滚喉结,因为腹部的疼痛有些虚力,说话也只剩下气,“商小姐,能帮帮忙吗?”
姜予安依旧没动静。
早先她睡前就开了口,有什么需要的自己解决,别烦她。
傅聿城见她不动,长腿伸直,歪着鞋尖在她腿上歪了歪。
也没力气踢重,但就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很烦,像夏日里趁你睡觉时钻进蚊帐里的蚊子,又似抓不到的苍蝇。
约莫持续了一分钟,姜予安终于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别烦我吗?水就在……”
话音在看到傅聿城伤口时戛然而止。
她还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伤口,血肉模糊,一片狰狞,在昏黄的柴火下显得有些可怖。
大抵是因为一天没有处理,那道伤口附近已经有些发炎化脓,周围的一些皮肉已经生了颜色,但在这样的光线下看得并不真切。
姜予安在国外受伤时,她只知道自己伤得很重,但并没有直面过伤口的。
在医院,被纱布包扎得很好,医院的护士给她换药的时候她都是闭上眼睛的。
再后来,便只剩下如枯萎的花一般的伤疤。
但是那伤口鲜艳之时,如今才正式看到一道。
没有时间给她缓冲,姜予安很快就镇定下来,严肃下嗓音:“要怎么做?”
傅聿城撑着手往上坐了坐,另一只手忽然抛出一枚匕首。
匕首在石头上磕出轻响,随后是傅聿城无比虚弱的声音。
他闭着眼,“手如果不抖的话,帮我把周围的腐肉剔除,再用水清洗一下。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将我衬衫拿去洗一下,我一会儿简单包扎一下。”
姜予安抿唇,垂眸看着脚边的小刀,沉默地捡起。
匕首从刀鞘中拔出,在火光下泛着一丝寒光。
姜予安捏着没动,抬眸凉凉看向傅聿城。
“你说这把刀往你伤口上再捅一下,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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