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宴下来,李骁所说的话不到三句,所说的字不超过二十个。
身旁美姬递来得酒,他更半滴不沾。
如此深重的敌意,牧亭煜和钱远灯却像看不到,牧亭煜脸上全程保持笑脸,酒喝多了,他的面色变得红润。他非常配合自己在传闻中的碎嘴形象,眼下借着酒劲,他一连串地往外冒荤话,什么都能说,都敢说。
即便高冷如李骁,几次也被那些荤话逗出一个淡笑。
蔡和先生那些看似斯文的儒士,到底也是男人,不禁也哈哈大笑。
酒宴散去,牧亭煜搂着两个美人回房去了,蔡和先生跟着李骁身旁,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进屋。
李骁唇角冷笑:“这矮子,爬得动那俩美女么。”
“哈哈哈哈……”蔡和先生低笑,“说来,他倒也是个风趣之人。”
领着他们去客房的酒楼伙计在一旁胆战心惊,压根不敢听这些话。
“是么。”李骁淡淡道,朝前走去。
伙计忙上前,继续带路。
“没有办法,”蔡和先生边走边笑道,“他只能这般风趣,否则,他文不可武不行,拿什么去引起别人的注意?”
为李骁准备的客房,窗户朝着西北,眼下不过午时,但窗外的大雪着实迷眼,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李骁不畏严寒疾风,开窗望着外头,风雪簌簌扑来,他眯着眼望着遥远的天际。
虽看不到他想要看得那座城池,但是那座城池就立在那头。
“佩封,”李骁沉声说道,“当年折了我那么多银子。”
蔡和先生淡笑:“他日定有机会再去。”
“他日,”李骁握紧拳头,“这整个江山,都将是我的。”
风雪更大的游州,忙碌了一上午的少女交代完事务,转身朝坐骑快步走去,途中被人拦下。
她睁着一双明眸,愣愣看着武少宁:“沈冽,当真走了?”
“嗯,少爷不想姑娘来回奔波,便走了。”
“那,他可还有其他话留下?”
“没有。”武少宁摇头。
夏昭衣蹙眉,转眸朝南边望去。
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拂过她的风帽,眉睫,削瘦的肩膀,她看着这条遥远的路,尽头飞雪回乱绕空,一片茫茫,空落落的。
似有若无的惆然让她心头颇觉压抑难受,她抿了下干燥的唇瓣,说出口的声音平稳冷静:“觉得有几丝遗憾,我想着是要送一送他的。”
“公子要你好好休息。”武少宁说道。
“好。”夏昭衣点头。
话是这样说的,她搓了下手上发痒的冻疮,转身却又去找那些泥水工了。
武少宁沉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那些泥水工们见到她回来,纷纷喊道:“阿梨姑娘。”
夏昭衣眉心仍蹙着,有几丝心不在焉。
她抬头看他们,弯唇笑了下,但忍不住的,又回头看向南边。
这,算是不告而别吗?
可是,又让武少宁告诉她了的。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