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春就挡在门后,卞元丰拽着红雯过来,一脚将本就歪歪斜斜的门踹开。
载春捂着被撞疼的后背,惊恐跑向木板床上,缩在最里面。
卞元丰将红雯踢来,红雯踉跄跑向载春,被载春往外面推去“你别过来!!”
谷乙在炕上坐起,睡意全无,惊愣着看着她们。
便见自己的媳妇尖叫着被卞元丰拽着头发,拖下木板床。
“你把曹育害死了!!”卞元丰咆哮,“你这个贱人!你使唤不动自己男人,你把别人当狗使唤!”
他用力一摔,载春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两眼一黑。
“我没有!他没出事,他没出事啊!”载春忙道。
“他还没回来!!!”卞元丰大吼。
“我不知道,他真的没出事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回来!”载春大哭。
“是你,你这个贱人!”卞元丰抓着她的头发,又往地上撞去。
载春怎么都挡不住,哭着叫道“红雯才来,你问问红雯为什么要来,你别打我,别打我!”
卞元丰于是朝红雯看去。
被吓傻了的红雯撞见这狠毒明亮的目光,好像不会说话了,应激性的惊恐让她徒劳张着嘴巴,忽然失语。
“曹育被抓了?是不是被抓了?”卞元丰问道。
“不,不是!”红雯哑着声音叫道,“他没被抓!”
“骗子!”卞元丰一刀刺入载春的肚子。
载春惊叫着捂着伤口,痛得发抖“你别杀我,你杀了我也没好处的,别杀我!!”
卞元丰额头青筋暴涨,双目瞪得如似铜铃,平日略白的肤色,眼下在昏暗里涨得通红通红。
他极力在克制,但忍了一夜一天又一夜,他忍不住了。
“啊!!!”卞元丰怒吼,匕首在载春的木板床上疯狂扎下,用力宣泄。
载春捂着伤口朝另外一边缩去,忽地瞧见混乱里撞倒的桌子,她忙拾起地上的烛台。
红雯则退到木板床的最里面,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谷乙也不敢说话,额头汗大如豆。
这几日发生在谷乙家的动静,左邻右舍当然能听到不少,但是没人想管。
谷乙经常打载春,载春也不是好惹的性格,夫妻两个人这些年没安生过。
邻里当初都来管过和劝和,但压根没用,不仅没用,载春有时候脾气上头,还反过来骂他们多管闲事。
想想也是,毕竟人两口子才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最后邻里便干脆不管了。
但今日这动静实在可怕,又踹门,又尖叫,又饶命的,听在耳朵里,谁都觉得不踏实。
有几个邻居坐不住了,起身披衣裳,打算过来看看。
才一开院门,便见外头竟然都是人。
他们没有火把,只有远处灯海的光,近几十个高头大汉就这样站在风雪中,笔直高大,像一尊尊出土的人俑。
赵宁站在谷乙家的院门外,身上穿着双层云绫墨绿色长袍,面上遮着深绿色的长纱,她微微挽起的发髻后垂着一条淡绿色的刺绣飘带,飘带在夜风中飞扬,不见半点清新洒然,反而更衬其冷冽凌厉。
“赵,赵大娘子。”开门出来的邻居说道。
赵宁像是没听到。
她端手立在谷乙门前,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尖叫求饶和反抗回击。
不知发生了什么,桌椅板凳似乎全被砸了,听到磕磕绊绊的声音,有人惊叫着跑了出来。
院门被人一把打开,赵宁两侧的高大侍卫立即上前,挡在赵宁跟前。
红雯双眸圆睁,惊惶地望着外面,紧跟着,她扑通一声跪倒“大,大娘子!”
载春浑身都是血,瘸着腿跑出来,撞上赵宁的目光,她亦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