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杨冠仙说不出的为难和难受。
她,她不可能姓夏!
杨冠仙回忆起那有钱妇人的声音:“她是骗子!”
“她不可能姓夏!”
“她是我侄女!她有同胞之姐,她们的闺名乃我所取,一个阿雪,一个阿梨。”
“她姓乔,是乔!”
……
乔。
夏。
定国公府。
杨冠仙忽觉脑袋突突地疼,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快近石树亭,杨冠仙停下脚步看去,希望不是,又希望真是。
目之所及,石砌的六角飞亭下,一个清瘦少女面朝大河而立,手中捧着几页纸,正缓慢看去。
石亭下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是今日拉他的那个伙计。
杨冠仙的目光看回那少女的背影上。
她一头乌发束作马尾,只一身利落简单的云青色束腰夏衫,在暴雨过后的横评,这衣衫多少显得单薄。
不过她没发抖,背嵴挺拔端秀,纤脖纤腰,身姿仪态一等一的绝。
杨冠仙皱眉,这样的仪态,怎么可能会出自一个破败的乔氏呢?
别说那位给他说了一堆堆的有钱妇人,就是放眼二十年前的盛世大乾,那名流济济的京都,都没几个有这么出众的气质。
这时似有所感,那个少女回过身来,朝他所在之处望来。
杨冠仙一惊,想掉头跑路,可这样着实丢脸。
罢了,来都来了。
杨冠仙小声清了下嗓子,抬脚走去。
夏昭衣收起手里的纸,压在亭中石桌的一块方石下。
方石在石桌边缘,而石桌上的主角,乃一整套冰梅纹细月白瓷所盛放的茶水和糕点。
杨冠仙方才的角度,未能看清这些,近了望见石桌上的精细食物,他微微一顿,再抬眼看向亭中少女。
一别五年之久,她长开的眉眼清丽秀美,童年的灵气不仅没有半分减去,反而更生动清媚,气韵脱俗。
杨冠仙局促道:“阿,阿梨姑娘。”
夏昭衣道:“我去年这会儿,在八江湖畔遇见了你三弟。”
杨冠仙眼睛睁大:“你遇见过他?他过得如何?”
“嗯?”夏昭衣打量他,“听你口气,你与他失联了?”
少女的眸子过分明亮聪慧,杨冠仙不敢直视,叹道:“嗯。”
夏昭衣拢眉,微微侧身,做了个请:“先请入座。”
二人在亭中坐下,杨冠仙姿态仍拘谨。
夏昭衣看着他这身陈旧的粗布衣裳,道:“他当时说,你在江南兵营的庄孟尧那,我听着,还以为你过得还不错。”
“哪有不错的呢,”杨冠仙愁容,“江南兵营势力繁杂,个中暗斗明争,令人喘不过气。我只因不肯替人说话,便遭谋害报复。去年三月六日,毫无丁点预兆,在他们的唇枪舌战后,我同其他八人被当庭押走,收监后六日,于三月十三日清晨,将我驱逐。可恨的是,我自帝都带去得半世身家,全给查封上缴了。前程没谋到,还搭上一切,我一无所有了。”
“这一年多,你如何过来得?”夏昭衣问。
杨冠仙正准备喝茶,闻言,手指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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