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管事笑了,将手里的簿子交回给伙计。
“这位夫人,”楚管事说道,“可能你有所不知,我们东家到目前为止,送出去的钱还没有赚进来的多,因为我们东家根本就不拿钱当一回事,所以,你所说的买卖数额到底有多大,我们东家根本不会感兴趣。”
说完,楚管事笑容一收,再度抬手“请吧,唐夫人。”
送出去的钱,还没有赚进来的多……
这句话,楚管事说的非常响亮,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赵大娘子的财大气粗在京城已经出名,但她后面得有怎样一座金山,才经得起这么折腾?
随着楚管事的这句话,那些打手们开始叫嚣,有人直接喊“滚”。
人群中的情绪极其容易传递和被感染,越来越多人上前,逞凶斗狠般的瞪大眼珠,似要动手。
颜青临冷冷的看着楚管事。
楚管事正眼都不想看她了,负手背过身去。
另一侧大堂同样满是排号等着的管事和掌柜们,其中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携一大票手下随从,站在人群外边。
“好大气魄,不愧是赵财神啊。”一个身着双拼色芙蓉锦华服的少年说道,他腰系玉带,祥纹云袖,登着软底青缎鹿皮靴,富贵至极,正是京兆第一酒楼,泰平居的少东家魏潮声。
梁俊站在他身边,衣着要略为简素,细看却是上好的明月绸,价格昂贵,他剥一颗糖塞嘴里,没有说话,只点着头,目光一动不动的打量着蒙着面纱的青衣女人。
“在想啥呢?”魏潮声问道。
“在想,到底是这个女人不好惹,还是赵大娘子更不好惹。”梁俊若有所思的说道。
“眼下这胜负,不是高下立判吗?”
“也就一时,”梁俊看好友一眼,“咱目光得放远。”
“还有下一回?”
“必然有,”梁俊看着颜青临,说道,“说不定,还会惊天动地呢。”
“有那么夸张嘛!”
梁俊没说话了,嚼着嘴巴里面的糖。
赵大娘子来京一年都没有,却已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而这唐夫人,其他不说,单看她周围这些对她毕恭毕敬的壮汉便知道,她也绝对不是什么无名小辈,而且不是善辈。
能在自己不讲道理的情况下,纵容手下随意出刀架在人脖子上的,会是什么好人吗?
僵持没有持续多久,那位唐夫人到底带人走了。
梁俊转身朝另一边大门走去,站在门内偷瞧。
魏潮声忙也鬼鬼祟祟跟来。
那唐夫人出来后没有走多远便停下来,回头看着那边的正大门。
这三间打通了的铺子,招牌全部摘了,至今没有挂新的招牌上去,因而也不知道名字。
那唐夫人就站在那边望着,离得稍有些远,但能感受得到她目光里的厌恶和不悦。
“闹得这么僵,不是自找的吗?”梁俊说道。
“我看不是,”魏潮声说道,“她是低估了赵大娘子的能耐,本来有拳头的人的确能横行天下,但遇上比自己拳头更硬的,她也没辙。”
“那也是自找的,做任何事都需知己知彼,低估对手,就是自己活该。”
魏潮声皱眉,觉得这话还是不对。
泰平居和赵大娘子经常往来,赵大娘子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讲究排场的人,一定发生过什么。
这时,那唐夫人的目光似乎朝他们望来,两个人忙藏好。
不过也不怕,现在到处都有人在看着这个唐夫人笑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