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烟:“……”
好吧,她懂。
抬起手,她弧度很小的左右摆了摆手,“忙去吧,回见。”
谢纶失笑,“谢太太,你这送别未免有些敷衍?”
裴景烟试图装傻:“敷衍吗?”
谢纶一本正经:“嗯,敷衍。”
裴景烟:“……”
狗男人要求还挺多。
她站直了身子,又加大了挥手的弧度,配合着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掐着嗓子娇哝哝道,“谢先生出差辛苦了,要好好工作哦,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呀。再见,ade,sa,ciao,aufwiedersehen,goodbye!”
上一秒嗲声嗲气,下一秒又恢复娇懒的状态,“七国语言的再见,这样总不敷衍了吧?”
谢纶清隽的眉眼浮现淡淡的笑意,“还少一个。”
裴景烟:“……?”
谢纶忽的上前一步,手臂揽住她的腰,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已然倾来。
带着淡淡须后水香味的唇印了上来。
裴景烟呼吸一乱。
等意识到保姆赵阿姨还在旁边时,瓷白小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了绯红。
他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带着她一起!
她睁开一双乌黑的杏眼瞪他。
好在谢纶只是浅尝辄止,并不是深吻,缓缓松开她。
那张冷白俊朗的脸庞扬着淡淡的笑,“谢太太,回见。”
裴景烟:“……”
见你个鬼!
出个差还不忘记占她便宜,可恶!
等谢纶这边出了门,裴景烟抬手擦了下嘴唇,一转过身,就见保姆赵阿姨笑吟吟道,“太太和先生真是恩爱呢。”
裴景烟脸颊微烫,干笑了两声,“还好吧。”
赵阿姨问:“太太今晚在家里用饭么?有什么想吃的,请尽管吩咐。”
裴景烟这会儿没什么胃口,随意道,“做个蔬菜沙拉,再榨一杯牛油果香蕉奶昔就好。”
赵阿姨应了声是,便下去忙了。
等回到卧室,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那被谢纶撩起的愉悦情绪逐渐平息,转而涌上来的又是宋莉那件破事。
裴景烟郁闷的呈大字躺在柔软大床上。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开启eo模式,果然快乐是短暂的,悲伤和烦恼才是生活的真相吗。
好在并没eo太久,裴景烟忽然想起来,上回去君懿慈善晚宴,蒋越好像给了她一张名片。
反正她只答应裴思珍,打个电话问问,她和谢纶谁问都是问。
霎时间,她觉得这件事轻松不少,相比于跟谢纶开口,她自己给蒋越打电话可简单多了。根据她和蒋越仅有的两次见面,那人还是挺友善随和的。
很快,她就从那一大堆名片夹里翻出一张印着johnnyjiang的黑色鎏金名片。
她盘腿坐在床边,输入上面的电话。
纤细的指尖,按下拨通键。
“嘟嘟嘟……”
约莫响了七下,电话接通,对面响起透着懒散的悦耳嗓音,“喂?”
裴景烟稍稍调整气息,尽量平静道,“喂,是蒋先生吗?我是裴景烟。”
那个男声明显多了几分精神,“dn太太你好。”
裴景烟:“你好,蒋先生。冒昧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聊一聊关于我表妹宋莉……冒犯你的事。”
“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抱歉。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报警是正确的,至于你不愿意接受私下和解,我也十分理解……”
法外狂徒把牢底坐穿好嘛!
“所以,dn太太,你打这通电话过来,是慰问我的遭遇,还是想替你表妹说情?”
男人语气听着放松且散漫,叫裴景烟原本有点紧张的情绪也缓缓放下。
她单手支着额头,语气纠结且无奈,“说实话,我是不想替她说情的,她既然有胆子做出这种事,也该做好被法律制裁的准备。可我那个姑姑,今天用跳楼来逼我给她说情。我实在被烦到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
她说了这么一大通,蒋越耐心听完,只问了一句,“dn知道这事么?”
裴景烟愣了愣。
她也不知道他这话,是问谢纶知不知道宋莉作妖这事,还是她给他打电话这事。
静默两秒,她如实回答,“他不知道,他刚出差去了,而且这是裴家不,应该说是宋家的事,他没必要牵扯进来。”
蒋越静默两秒,轻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裴景烟:他明白什么了?
捋了捋思绪,她继续说,“你是受害者,完全有理由追究宋莉的责任。我打这通电话也不是替她求情,只是为了应付下我那个姑姑,你不必受我的干扰,不想和解也没关系。我要说的也差不多了,打扰了,祝你早日走出这件事的阴影……”
“再见”两个字即将说出口时,电话那头陡然说道,“我可以接受和解。”
裴景烟:“……?”
蒋越:“看在dn的份上,和解并不是不行。”
裴景烟:“……?”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而且,他和谢纶的关系很好吗?好到甚至愿意谅解宋莉这违法乱纪的行为?
实在难以理解啊。
难道——
这个蒋越和谢纶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过去?
他不会是个gay吧?
不、能、吧!
裴景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脑洞一旦打开,她就忍不住继续往这方向去想。
或许谢纶对蒋越的疏远,并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是因为钢铁直男对gay的本能抗拒与躲避。
救命,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蒋先生,其实…你不勉强自己的。”裴景烟声音干巴巴的。
“并不勉强。”蒋越那边显然没get到裴景烟的脑回路,“明天有空喝杯咖啡么,除了商谈和解事宜,还有样东西麻烦你转交给dn。”
裴景烟:“……什么东西?”
蒋越:“算是礼物。”
礼物?裴景烟轻蹙眉头,委婉道:“这个等谢纶出差回来,你自己送给他嘛。”
蒋越为难道:“我明天晚上的航班飞纽约,下次回国大概是明年。”
裴景烟迟疑片刻,答应道:“……那好吧。”
蒋越微笑:“明天见,地址和时间稍后发你。”
挂断电话后,裴景烟脑子还有些晕乎。
这就答应和解了?
就这?
她甚至都没替宋莉说一句好话!
虽说某种意义上,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达成了,可她心里怎么这样不爽呢?
还有蒋越说的礼物。
这非年非节的,也不是谢纶的生日,好端端送什么礼物。
裴景烟从床上坐起,又在脑中回想了一遍之前与蒋越的短暂相处,她这些年阅基无数,蒋越真的半点不像弯的。
如果他不是gay,那这个人还真是古怪。
在慈善晚宴上大方阔绰,对她和谢纶的态度和气友善,可是扭送宋莉去警察局的果断干脆,拒绝裴父时的不近人情,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晚,裴景烟不但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入睡,还接连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一会儿又梦见有人在跳楼,咚咚咚的闷响吓得她心力交瘁。
浑浑噩噩一觉醒来,两个黑眼圈大的都能直接去成都当国宝了。
望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裴景烟磨了磨牙——
为了这件破事,她美貌都受损了,必须得叫宋莉她们付出代价才是,她才不要白白便宜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