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
“看来,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那人当年的预测,真的要成真了,即使我们已经老成这样,我们还是死无葬身之地!”说这句话的时候,魏四爷眼里竟然有了一股嘲弄的笑意,“可人就是这么可笑,即使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怕死。”
我继续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以为魏四爷会接着往下说,可他跟着我一起沉默了片刻之后,居然低声对我说道:“小哥,劳烦你再送我回去吧!”
“你还要回去?”我有些吃惊,猛然瞪大了双眼,“你不是害怕大娘对你下手吗?”
魏四爷苦涩笑了笑,环视了一下白家沟,又看了看他自己,“申小哥,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让我躲到什么地方去?只要在这白家沟内,我就躲不过她,那我干脆跟她牢牢捆在一起算了,这样至少不用胆战心惊担心被她找到。”
我再次沉默。
魏四爷坚持要再回去,我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又将他送回了他们屋子。
“你去哪里了?”我将魏四爷送回他们屋子的时候,他老伴儿正在摆弄什么东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向”我们的方向,淡淡问了一句,“身子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跑。”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平淡的让人有些害怕。
我注意到,在他老伴儿仰脸冲他打招呼的时候,魏四爷的身子不自觉猛然一抖,然后慌张答应,“我就是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人老了,就得多晒太阳才好……”
这个解释,说的异常勉强。
“四爷,我还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以后我天天来扶你出去晒太阳,大娘就没那么担心了。”想到魏四爷的紧张,我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好让他老伴儿能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魏四爷下手。
现在还有很多疑点需要魏四爷帮助我们解答。
我张嘴说话,他老伴儿脸上这才赶紧堆上了笑容,慈祥打招呼,“是小哥吧,多谢你了啊,你四爷这几天身子不好,我怕他出去自己照顾不了自己……”
我微微冷笑了一声。
但凡是瞎子,听觉都比普通人要敏锐很多,而且这魏四爷老伴儿绝对不是普通人,在我跟魏四爷一起进来时,她就应该知道是两个人一起进来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老太太的心机绝对深!
“大娘客气什么,举手之劳……”我本来还要再多说几句,可我无意间瞥到了魏四爷老伴儿手上的东西。
她手上,是一把短剑,剑鞘装饰华丽精致,剑身小巧,很像是女人用的防身之物,但又看起来贵重无比。
看到这短剑的时候,我微微愣了愣,然后一颗心狂跳了起来,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问,“大娘,你手上的这短剑,是你的?”
“是啊,怎么了?”听我问及她手上的短剑,魏四爷老伴儿本来正在把玩短剑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不自觉用手去遮盖那短剑的剑身,“我年轻时我父亲送我的玩意儿,我无聊了就拿出来把玩一下……怎么了?”
我赶紧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接下来,我又应付了几句,确定魏四爷没事之后,我才慌慌张张从他们屋子奔了出来,然后飞快奔进了我们住的屋子内。
“锋子,他跟你说什么了?”冰冷男还在昏睡,孟婆正在试图喂他喝水,看到我匆匆忙忙进来,她急忙抬起头问我。
看看还在昏迷的冰冷男,我硬生生把想要立刻叫醒他的念头压了下去,然后抬头看向孟婆,“我现了一件事,很小,却很重要。”
“什么事?”孟婆面色立刻严肃了起来,飞快直起了身子走到我跟前。
“魏四爷老伴儿手上有一柄短剑,很惹眼,刚才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把玩。”我目光还黏在冰冷男苍白的脸庞上,语气低沉。
孟婆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个,但她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等待我的答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问她短剑是从那里来的,她说是她父亲给她的。但她不知道,我曾经见过那柄短剑……”
孟婆眼中射出惊喜来,“你什么时候见过?”
我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冰冷男,“之前我和师兄还有小龙一起去陀狮岭,师兄在擦拭一柄短剑,那柄短剑,跟魏四爷老伴儿正在把玩的,一模一样!”
记得当时我还好奇,一身冷然的冰冷男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秀气的短剑,他说是羽化子让他找一个人,然后把这柄短剑给那个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尤其在我开始怀疑自己身份的时候,我一直以为那短剑是给我的。
可到现在,等我看到魏四爷老伴儿手里的短剑时,我完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冰冷男要找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不是我。或者,我也只算他要找的人之中的一个而已。
他要找的人,或许还有另外一个。
“锋子,你是说,师兄有一把短剑,跟大娘手中的一模一样?”孟婆一脸惊奇,“这怎么可能?你去找找师兄身上,看看他还有没有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