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的民工子弟小学,大多数同学都辍学,除了她,好像没有人考进高中。但也有些家里做生意做起来,变有钱的。
许灿和蔼地给奶奶补充信息说:“然后芳芳妈妈又往里添了五十万,全部当嫁妆的,她家里还另陪了一台车,光车就几十万呢。”
老太太:“……”
她瞪着许灿,摆手说:“芳芳那丫头长得难看,嫁妆不多怎么嫁出去啊!你不一样。”
许灿轻巧地说:“对,只要别人不嫌我是不三不四穷人家的姑娘就好。”
“什么不三不四穷……”老太太一张脸拉得马脸一样长,“你别乱说,你爸也就这些年混了些,以前他当木匠,哪里不是客客气气叫声许师傅的。”
广告结束。许灿看着新闻,不跟她继续说了。
她爸爸以前当木匠确实gān得不错,早些年家里不愁钱,只是他爱赌钱爱喝酒,带徒弟还坑徒弟。名声本来就不好,家具厂发展起来后,代替了绝大多数的木匠工作。
接活变难了。许庆国也还能接到活,却懒得继续gān这种要求变高钱变少的工作。
他跟狐朋狗友去工厂去工地也跑过长途货车,什么都gān不长,做小生意也赔本。慢慢就变成一个游手好闲的老赖了。
远香近臭。
许灿在家里待了几天后,越来越常听奶奶抱怨,怨她这个大学生不给家里想办法。催她谈朋友,话里话外都想让她找个有钱人结婚,让老许家飞huáng腾达起来。
许灿在家里待得心情抑郁。
但只要开口,露出些想要提前走的意思,奶奶就会立刻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又是埋怨自己,又是责骂爷爷咳嗽烦人。
许灿走也走不掉。
后悔被问几号开学时,不应该说实话。
她吃完饭,怕又被奶奶拉着说话,借口说出门散步消食。
躲到以前玩的小公园里。
公园花花草草,健身器材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稍微旧了些。其他好像没有任何变化,连玩耍的小孩,都跟当年和她一起玩耍的那些挺像的。
许灿坐在旁边,发呆,听着周围人用方言热切地聊天。
“欸。”
“诶呦,刚刚下楼怎么没看你的哝。”
许灿家里晚饭吃得早。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很多大人才接完小孩回来,上学的直接带回家写作业,读幼稚园的还能在公园玩会儿。
她的视线前方,有个穿粉棉袄的小女孩,脸圆嘟嘟的,白白的皮肤,脸颊还有块红红的圆晕。可爱极了。
许灿看着她,她也好奇地跟许灿对望几秒。
但很快转移目光,不再感兴趣,拉了拉跟邻居攀谈的爸爸仰头说:“抱!”
“诶呀,”老阿姨笑起来,逗她说,“都快七岁了还要大人抱啊?囡囡还没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