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先是为檀香号脉,眉头紧皱,叫来了侍女为檀香换上干净的衣物。他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来到周念卿面前,南箐坐在周念卿身边,能感觉到周念卿身上散发着一股戾气。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南箐看见他眼角下的乌青,顿时一阵心疼。他每日忙于政务本就很少休息,如今后宫也不消停,叫他如何能不心力交瘁。
“陛下,香才人刚刚小产没多久,如今又服用了过量的避子药,伤了身子根本,怕是以后都不能生育了。”御医颤巍巍的说道。
周念卿面无表情,仿佛檀香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事实上他的确认为檀香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是前几日是谁设计陷害南箐。
“丽妃,那避子药是你的?”周念卿阴霾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杨采桑。
杨采桑一颤,连忙跪在地上,楚楚可怜道:“陛下冤枉,那避子药并非臣妾宫中的,而是昨日皇后娘娘赠与臣妾的。”
林初云眼睛瞪得老大,上前几步,惊讶的看着杨采桑,“丽妃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何事给过你什么避子药?莫要冤枉了本宫。”她转向周念卿,扬了一下裙摆跪在了地上,说道:“陛下,臣妾从来没给过丽妃避子药。”
“皇后!你”杨采桑没想到林初云竟然把关系撇的一清二净,她脸色涨红,“分明是你昨日特意来我宫中告诉我要提防檀香,怎么你就不承认了?”
林初云一脸的委屈,眼泪打眼圈转,她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颤着声音道:“丽妃妹妹,本宫知道是你用避子药陷害的婠夫人,可陛下在这里,你怎么能把过错推到本宫身上?本宫以然是中宫皇后了,为何还要用这种手端去陷害妃嫔?”
杨采桑讥讽一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入了林初云的圈套,她就是想利用自己替她背锅,此刻杨采桑在心里捶胸顿足,后悔自己为何一时冲动将那避子药给檀香灌下去。
“陛下,你不能相信这个老女人的一面之词,臣妾真的没有!那避子药真的不是臣妾的!”杨采桑大喊道。
在外人看来,杨采桑这样大喊大叫,反倒成了狗急跳墙,显得林初云更像是被冤枉加害的受害者。
周念卿锐利的眼睛如同鹰一样在她们二人之间徘徊,林初云低下头,两只手指掐着手里的帕子。一旁的杨采桑还在语无伦次的为自己辩解。
南箐观察着她们两个人,总觉得杨采桑的个性不想是会设计陷害她的人,她除了嚣张跋扈之外,其实没什么心机,反倒是处处忍让的林初云更像是心机颇深的人。
“来人。将丽妃暂时关入云庆宫,宫里任何人不得进出!”周念卿说完,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南箐也跟着起来,跟在他身后,到了林初云身边时,给她微微伏了伏身。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害张婠婠!林初云你这个老女人!你这个毒妇!你为何要害我!”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起杨采桑,杨采桑一面被托着走出偏殿,一面回头声嘶力竭的喊道。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林初云才缓缓的起身,她的嘴角浮出一抹可怕的笑容,原本慈蔼的圆脸此刻也变得阴险。她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环绕了一下整个宫殿,朝着檀香的床看了一眼,眼角的笑纹更深了,“翠柳,我们走吧。”
翠柳立刻从后面扶着林初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寝殿。
南箐和周念卿回到大明宫,周念卿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一回到寝殿便坐在案桌旁,疲倦的揉着太阳穴。南箐见了,上前揉着他宽厚的肩膀,“陛下,你很累吗?”
周念卿嗯了一声,“是有一点。”
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比朝堂中的政务还要让人心力交瘁。
南箐手上一面加重了力道,一面说道:“陛下,你觉得今日的事情真的是丽妃娘娘一人所为吗?”
周念卿挑眉,睁开眼睛,“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
南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丽妃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却没什么心机,不像是会谋划算计我的人。”
周念卿沉默了一会,点头认同南箐的想法。
南箐接着道:“我之前听人说,越是表面上看着单纯善良与世无争的人,才越是有心计的人。丽妃若是看我不顺眼,以她的个性,肯定会像今天一样,冲进我的寝殿与我大吵一架,而不是暗中陷害。”
“婠婠,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你觉得那个人是皇后?”周念卿转身将南箐拉过身前,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南箐低着头,玩着周念卿的手指,“陛下,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她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目光明亮皎洁。惹得周念卿忍不住低头亲吻她。
周念卿点头,“的确,今日在朝阳宫时,朕就有这种感觉,但朕始终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