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雨萧然,狂风卷起雨雾,四处挥洒。~,
屋顶上雨声越来越急,院子里的大雨被风一吹,穿过回廊,全数砸在窗棂上。
幸亏这里的窗户上镶着琉璃,雨珠拍打在琉璃窗上,发出淙淙的声响。
夜深雨打芭蕉叶,万叶千声都是情。
盈袖背对着谢东篱躺着,枕在他的胳膊上,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一时贪恋得不想动弹。
谢东篱一只手臂被盈袖当做枕头,另一只手绕过她纤细的腰身,在她小腹处慢慢揉按。
听着窗外有节奏的雨滴声,就像催眠曲一样,盈袖渐渐睡了过去。
谢东篱却睡不着。
他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太过迅速,快得自己都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样风雨飘摇的晚上,京城的元亲王府里睡不着的人也很多。
盛郎中以盛家的声名做保,将杀害元亲王的凶手女犯夏暗香带走,回到自己住的客院。
夏暗香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才松了下来。
她一进屋,就连忙找云秀,对她道:“你赶紧跟我舅舅联系,让他来救我!”
云秀满脸骇然地看了夏暗香一眼,点了点,但是又说:“县主,要不要先沐浴?”
她的目光怜悯,从头到脚地打量夏暗香。
夏暗香这才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血腥气,令人作呕。忙跑向浴房:“赶紧给我炊热水进来,我要沐浴净身!”
云秀冲进去将她拉出去,道:“县主。这里是盛郎中的屋子,您回自己屋子去吧。”
夏暗香摇了摇头,她是真不敢离开盛郎中半步。
外面的人对她虎视眈眈,随时要她的小命。
这一次,她惹的祸实在太大了。
这一路来,她想又想,在她舅舅出现之前。她就只能巴着这个师父了。——幸亏她还有个师父!
夏暗香露出甜甜的笑容,抬头看见盛郎中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正笑着看她。
夏暗香眨了眨眼,转头对云秀道:“你快去打热水,别乱说话。我今儿受到惊吓,要待在师父身边才能睡得着。”
云秀愣了一下。
“快去啊!”夏暗香提高声调。“还有。叫云筝姐姐过来。刚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不到她。”
云秀忙应了一声,出去叫了两个婆子打热水进来。
他们住的这个客院,已经被元亲王府的侍卫围得里里外外水泄不通,耗子出入估计都会被一瓢水堵死在洞里。
小厨房里用的水,都是传了话,说是盛郎中要用,外面的人才不情不愿给抬进去的。
云秀更不敢说是为了夏暗香要的水。
趁丫鬟婆子都不在房里。盛郎中对夏暗香嘱咐道:“你刚才说得很对,你一刻都不能离开我。记住了吗?不然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的。”
夏暗香嘟着嘴点点头,泫然欲泣地看着盛郎中,可怜兮兮地道:“师父,没有您,我该怎么办啊?”
盛郎中心里得意,摸了摸她的头,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沾了血污的小脸,道:“你今儿吃了大亏,以后没人会要你的。不过不要紧,师父会要你,你跟着师父,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
夏暗香抬起头,看着盛郎中笑得很天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当然要一辈子做师父的徒弟啊!”
盛郎中听得高兴,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还没有想清楚,就听云秀在外面道:“县主,热水来了。”
夏暗香走入浴房:“快抬进来!”
夏暗香在浴房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将自己身上的血污都洗干净,足足换了两担水,才出了浴房。
云秀收拾了浴房,转身离去的时候,夏暗香对她道:“云筝呢?怎么还不来?你去叫云筝过来,就说我在等她有话说。”
云秀担着两个水桶,道:“奴婢这就去找云筝。”又看了盛郎中一眼,对夏暗香道:“县主,您不自己去找云筝?”
她其实是想夏暗香离开这间屋子。
可是夏暗香好像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让她离开。
云秀走了之后,夏暗香问盛郎中:“师父,我睡哪里啊?”
盛郎中笑眯眯地道:“当然跟师父睡。你一个人睡,师父不放心。”
夏暗香“啊”地叫了一声,歪着头道:“跟师父睡?可是……师父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我怎能跟师父睡呢?”
“话不能这么说。”盛郎中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师父是师父,你既然拜了我为师父,心里就不要有男女之分,知道吗?师父手什么,就做什么。”
夏暗香抿了抿唇,低声道:“可是……我娘以前跟我说过……”她慢慢低下头,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盛郎中冷眼看着她,暗道这妞儿不是真傻啊……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冷冷地道:“夏暗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到了今时今日,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北齐县主吗?”
夏暗香睁开水汪汪的眸子,一脸委屈地看着盛郎中:“师父,您怎么这么说?暗香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