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齐雪筠那边的官员跟张绍洪这边一向是若即若离,有事的时候联合,没有事的时候就经常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见张派官员如同丧家之犬,他们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倒也没有再落井下石了。
谢东篱微微叹口气,抬起右手,手上托着一个玉盒,对元宏帝道:“陛下,这是右军的虎符,东篱原样奉还。”
虎符是调兵的唯一凭据。
他只要交了虎符,这件事就解决了一半。
元宏帝大喜,忙从他手里接了过来,嘴上还是道:“你刚回来,还没有接风洗尘呢,你怎么就把虎符交了呢?”
谢东篱哑着嗓子又咳嗽一声。道:“这一次大兴城之战,主要功劳还是老唐安侯唐谦指挥得当,还有右军将士英勇无匹。陛下如果要封赏。他们是一定不能漏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元宏帝弯腰握住谢东篱的手,连声说道,“朕必不会让为东元国浴血奋战的将士寒心的。”
谢东篱微笑着颔首,“陛下英明。”
他的目光落在盈袖身上,淡淡地看着她,唇边带着笑意,好像是在责备她。但是语气中的宠溺之意简直聋子都听得出来:“袖袖跟着我,受苦了。”
盈袖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摇头,一边笑,一边摇头。
大殿上的人看着这夫妻俩明晃晃地秀恩爱,又感动。又好笑。恨不得立刻退开,将这个大殿留给“久别重逢”的夫妻俩叙话。
谢东篱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到元宏帝面上,沉声道:“陛下,微臣这一次伤势严重,旧病复发,恐怕要将养一阵子。不仅这元帅之职非辞不可。就连副相之位,也暂时不能履行职责了。”
“啊——?!”大殿里惊讶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原以为。谢东篱挟东元国近三十年最强军功,再加上谢家出身,状元功名,副相之职,肯定是要在朝堂上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要直接取代沈大丞相的位置,成为东元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个大丞相!
没想到他居然急流勇退,连副相都不想做了,要回家养伤……
元宏帝也急了,这一次是真情实感地急了,他拉着谢东篱的手,连声道:“谢爱卿!谢爱卿!你不能连副相都不做了吧?你这一次军功最盛,朕给你封侯!三侯之外第四侯!”
“陛下!”谢东篱摇了摇头,拒绝了封侯之意,“微臣的伤势太重,这一次不好好养伤,恐怕袖袖真的就要做寡妇了……”
盈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到谢东篱的担架旁边,也不敢拉他的手,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抽泣着道:“回家,我们回家养伤!”
谢东篱对她温柔地笑了笑,目光中充满抚慰之意。
虽然他们不能碰触对方,但是目光如有形质,胶着地分不开。
当然,谢东篱想撂挑子不干是不行的,不仅元宏帝不答应,整个保和殿内的大臣也不答应。
最后一番商讨之后,元宏帝同意谢东篱回家养伤,让他找一个谢家人做谢东篱的喉舌,代他行使副相之职。
谢东篱这才应了,和盈袖一起回家。
两人坐在车上,盈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谢东篱道:“你的伤真的那么严重吗?”
谢东篱笑了笑,“我要找到祛除红疹的法子。一日找不到,我一日不去做副相。”
更重要的是,一日找不到,他就永远要受夏凡身上那东西的束缚压制!
“啊?”盈袖很是惊讶,她没想到谢东篱打的是这个主意,害她担心了半天,还以为他真的伤势沉重=_=……
“你不能这样。朝中之事多重要啊。”盈袖给他拉拉身上盖的被子,“至于红疹……不是浓云密布的时候,就不碍事吗?”
“不行。我不能指着老天爷亲近你。”谢东篱断然说道,“我要想什么时候亲热,就什么时候亲热。如果不能想碰你就碰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盈袖只觉得额头直冒汗:“……你活着,不是只为了……为了……那啥吧?”
谢东篱横了她一眼,神情更加严肃:“不为那啥,我活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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