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放开缆绳,一手抓着后舷栏杆,一手攀着船板,甩了甩头,将面上的水珠甩净了,才飞身一跃,翻过三楼后舷栏杆,如同一只猫一样落在甲板上,悄没声息。
她刚刚站定,就听见前面船头处传来一阵阵喧哗声,还有敲响的铜锣声。
咣咣咣!咣咣咣!
“血!下面有血!”
“快来人!下面有人!”
“不是一般人!好像是‘水鬼’!”
“不好!正是‘水鬼’!快看有没有兄弟着了道儿!”
“老三!快找人去保护钦差大人!”
“其余人跟我来!谁会游泳?赶紧下水,看看这群王八羔子在搞什么鬼!”
禁卫军和船夫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二楼住的丫鬟婆子似乎被惊醒了。发出短暂的惊叫声。
还有甲板上越来越多的来去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却正好给了司徒盈袖浑水摸鱼的机会。
她忍不住做了个鬼脸。侧着身子,挨着舱室,一步步往自己住的舱室那边挪过去。
因船下出了险情,官船上的戒备顿时加强了。
谢东篱住的钦差舱室周围很快多了数倍的禁卫军看守。
司徒盈袖挪到拐弯处,赫然停下脚步。
她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禁卫军挤在谢东篱所住舱室门口站岗,顿时傻了眼。
因为那些人太多了,以致把自己住的舱室门口都挤得水泄不通。
她该怎么回去啊?!
她的丫鬟婆子。还有小磊,此时会不会已经发现她不在里面了?
司徒盈袖紧紧贴着舱室墙壁站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因为她身上只穿了那身特别的水靠。非常的贴身,简直是顺着她身体的曲线订做的。
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在水里的时候刚刚好,可以帮她减轻水流的阻力。让她游得更快。
但是现在上了岸。让那些灯一照,她在众人面前就跟没穿衣裳一样,简直是曲线毕露……
特别那些人还都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啊!
这可怎么办?!
司徒盈袖将下唇都咬破了,只急得团团转。
正情急间,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一件带着暖意的长披风从天而降,落在她肩上,很快耷了下去。将她从肩膀到脚面包得严严实实。
司徒盈袖愕然回头,看见居然是谢东篱站在她身后!
他的眸子黝黑深邃。如同藏着千山万水。
他漠然看了她一眼,面色沉静淡然,缓步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她前面站着,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光线一下子在前面被截断了,留下一道很深的阴影。
司徒盈袖缩在谢东篱身后的阴影处,拢紧了披风,发现那披风还有一个帽兜,赶紧将那帽兜套在头上,深深地压在自己眉间,不仅挡住了湿漉漉的头发,就连面容都遮了一半。
真是谢天谢地……
司徒盈袖在心底长长吁了一口气。
谢东篱站在她前面,背着手,对那群围在他舱室门口的禁卫军淡然道:“匪徒在水里,你们围在我门口做什么?”
那些人忙道:“我们担心钦差大人的安危!”又道:“大人放心,我们已经有弟兄下水去抓了!”
谢东篱点点头,“行了,散了吧。你们先去把匪徒抓起来,审一晚上,我明日再问。”
那些禁卫军互相看了看,不敢违拗,忙躬身应了,都往楼下去接应下水的禁卫军弟兄们去了。
刚才拥挤的舱室门口一眨眼走得干干净净。
谢东篱咳嗽一声,抬步往前走去,走到自己舱室门口的时候,看见小喵从高高的桅杆上跳了下来,蹲在船舷栏杆上,对着他身后喵喵叫。
司徒盈袖只好抬手又做了个“咸鱼”的手势,小喵才抬抬爪子,在船舷上磨了一把,转身跃起,肥胖的小身子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落在一个舱室门口。
它抬起前爪,推开舱室门,翘着尾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司徒盈袖急得要命,见小喵进门里去了,忙拢着披风,低垂着头,跟在小喵后头,从谢东篱身边擦身而过,也麻溜儿地钻了进去。
阿顺从对面走了过来,挠了挠头,对谢东篱道:“大人,刚才那人是不是走错门了?”
那明明是谢东篱住的钦差舱室!
小喵的眼神不好使,明显走错门了,没想到后面披着披风的那人也走了进去……
“多嘴。”谢东篱头也不回地说了他一句,抬脚跟在司徒盈袖后头也走了进去,顺手啪地一声关上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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