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书可管不着白术心里在想些什么。
对于他来说,顾砚礼这些画本子可以说是恰好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不仅能够填补他在这方面的知识空缺,而且……还很是有趣。
如同青春期中第一次开始有了男女性别差异意识的小男生一般,看着这些小画册,顾砚书的心情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直接看入了迷。
而这样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顾砚书熬了来到天齐国之后的第一次夜。
这要是放在寻常时候,本来也没什么。
毕竟这承恩侯爵府上没有主母,唯一一个有些身份的老太君身体还不好,为了让老太太静养,除了初一十五,小辈都不怎么去老太太的房中请安。
再加上前些日子一直在养身体,顾弘济也想让他安心备嫁,干脆就直接免了顾砚书的请安。
所以顾砚书就算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
今天是顾砚书大婚的日子。
结婚的流程繁琐,新人一般会早早地起床准备,顾砚书自然也不能例外。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白术便已经敲响了顾砚书的房门。
彼时的顾砚书才刚躺下一个时辰不到,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要不是有强大的意志力作为支撑,顾砚书恐怕是连眼睛也睁不开。
可就算是这样,顾砚书依旧觉得困顿地不行,连带着脸色也有些不好。
顾砚书黑脸的模样,落在不知内情的梳妆嬷嬷们眼中,只当是顾小公子这是因为即将被迫嫁入三皇子府而心情不好。
无独有偶,晚上通宵熬夜看小画本的人,除了顾砚书之外,还有一个白术。
只不过与顾砚书因为看地入了迷而忘了时辰不同,白术则是被迫营业。
要不是有顾砚书那一句“别给少爷我丢脸”在,白术说什么也是不会去碰这种画本子的。
强行营业的后果便是,白术一整个晚上都没能睡觉。
前半夜是为了听从顾砚书的吩咐,看小画本“适应适应”,至于后半夜……
则完全是因为睡不着。
这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画本子上的内容,还让人怎么睡?
所以与顾砚书相比,白术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主一仆萎靡不振的模样,落在嬷嬷们的眼中,更是印证了她们心中的猜想:
看来这顾小公子对马上要嫁给三皇子这件事,真的很不高兴!
与嬷嬷们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顾明蓉。
前些日子因为听琴的阻止,再加上常欣雅被禁足的事,顾明蓉很是消停了一阵。
现在到了顾砚书大婚的日子,顾明蓉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怎么可能坐得住?
当即便以帮忙的借口,直接溜到了顾砚书的院子里来。
这顾明蓉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脸色难看,闭着眼睛任由嬷嬷们摆布的顾砚书,以及精神很是萎靡不振的白术。
一看到这样的场景,顾明蓉心中因为这些天没能找顾砚书麻烦的郁闷便一扫而空:
“四哥哥,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可要开心一些才好。”
说完之后,顾明蓉又连忙抬手,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
“呀……瞧瞧妹妹这记性!前些日子四哥哥才因为这桩婚事寻死觅活地,想来这桩婚事并非四哥哥所愿,高兴不起来也是正常,倒是妹妹说错了话,还望四哥哥勿怪才是。”
这要是换成精神好的时候,顾砚书倒是不介意和顾明蓉玩儿玩儿。
但对于没有休息好的顾砚书的来说,顾明蓉的这番挑衅,就像是不停地在他耳边“嗡嗡嗡”的苍蝇似的,烦人的紧。
终于,在顾明蓉说到“就算这婚事不是四哥哥所愿,但现在也已经无法改变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四哥哥还是认命为好。”的时候,顾砚书睁开了双眼。
但在睁开眼睛后,顾砚书却没有理会满脸幸灾乐祸的顾明蓉,而是叫了一声白术:
“白术。”
“嗯?少爷!”听到顾砚书的声音,白术一个激灵,直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父亲已经将常姨娘的禁足令取消了吗?”顾砚书语气平静地询问。
刚刚不小心打了盹,根本没有听到顾明蓉那番虚情假意的发言的白术虽然不明白顾砚书为什么会突然问到常姨娘,但在短暂的反应之后,还是给出了答案:
“没……没有吧?”
“哦,我还以为被取消了呢。”顾砚书脸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顾砚书这个反应,直接将对顾明蓉的嘲讽和侮辱拉到了极致。
顾明蓉就算再没有脑子也知道,她作为一个庶女,能够拥有今天的地位,甚至是与顾砚书公开叫板的资格,全都是因为常欣雅在父亲那里受宠。
即便顾明蓉以前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常欣雅被禁足之后,顾明蓉也明白了。
大家族的下人们,是最会看碟下菜的。
就常欣雅被禁足这些天,侯府里关于常欣雅已经失宠的风言风语就从来断过,相应的,有些人对顾明蓉的态度也变得有些怠慢了一些。
但也是因为常欣雅被禁足的缘故,顾明蓉对于这些人是恨在心中却没有任何办法。
“姨娘只不过是被禁了足,过些天父亲自然会放姨娘出来,”顾明蓉咬牙,她听不得的,便是常欣雅被禁足这件事,偏偏顾砚书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四哥哥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危!”
“嗯?”顾砚书眉头微挑,他怎么觉得顾明蓉这句话有些耳熟呢?
很快,顾砚书就想到了,在他醒来当天,顾明蓉似乎也说过这样话。
当时说这话的原因,还像还是因为三皇子克妻,顾明蓉觉得他活不到大婚的日子。
那今天顾明蓉说这话是因为?
不需要顾砚书猜测,顾明蓉就给出了答案:
“哥哥还不知道吧?现在你可算得上是满京城身价最高的人了,这不知道多少人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哥哥身上,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顾明蓉这话说地没头没尾的,顾砚书自然也听的是一知半解。
可就算是这样,顾砚书也能从顾明蓉话语中的“身价最高的人”以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他身上”推测出,应该是有人开设了什么关于他的赌局。
就是不知道这赌局的内容是什么了。
一猜到是赌局,顾砚书一下就来了精神——
或许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不能像寻常人那样自由跑跳的缘故,顾砚书骨子里比常人更加追求刺激。
试问除了极限运动之外,还有什么比赌,更加让人心跳加速呢?
末世中的人都知道顾砚书出自商贾世家顾家,是从小便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矜贵少爷,但是外人却鲜少知道顾家的一项规定:
那便是想要拥有争夺顾家继承人的资格,就必须要先不借助顾家的任何力量完成一个项目。
这个项目可以是创办一个小公司,也可以是创办一个小的事业,同样也可以是一项相对比较成功的投资。
虽说因为身体缘故,顾家给顾砚书开了特例,免除了这一项考核。
但顾砚书从小便是个不服输的,从来不认为自己比旁人差,所以当场便拒绝了家族长辈给出的这一项特权。
事实证明,顾砚书也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顾家同顾砚书一辈的,连同嫡系旁支一起,参与考核的人数不低于二十,最后顾砚书是这二十几人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不仅如此,顾砚书还直接将第二名甩出了八百条街。
也是因为那一次考核,顾砚书直接一战成名,为他之后掌管顾家,奠定下了不可动摇的基础。
当时所有人都在议论顾砚书当时奇迹般的表现,但是却只有与顾砚书最为亲近的那几个心腹才知道,顾砚书当初创办参加考核的那一间公司的第一桶金,便是靠赌赢来的。
所以现在知道了燕京之中有一个关于自己的赌盘,顾砚书立刻就觉得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