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蔫蔫地坐在折叠椅上发呆。
瓷白脸蛋都皱成了一团,浅色眼睛愣愣地盯着半空中的某一点出神。日光落在他浓密的眼睫上,镶上了一圈灿烂的金边,很像某种毛茸茸的大眼睛的小动物。
轻轻摸一摸就会自己咕噜噜地滚到手心里。
谢桐本来在背台词的,看到阮夭行尸走肉似的坐在一边,连手里的剧本都拿倒了,心里的恶作剧因子霎时间蠢蠢欲动。
“一会儿这场戏很重要,你台词背好了吗?”
阮夭被骤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小鹿眼顿时睁得圆圆的,茫然地看着谢桐:“背……背好了。”
“是吗?”谢桐挑眉,指了指阮夭手里的剧本很不怀好意地说,“那阮老师不如念给我听听倒着的台词是怎么念的?”
阮夭这才回过神发现手里的剧本拿倒了。
长睫毛很快地扑闪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把剧本调了个方向,脸红红地解释:“我昨天已经背过了,所以刚才休息了一下。”
谢桐一脸“你尽管编”的表情。
事实上阮夭昨天真的有在好好背台词。
只是背的姿势可能有点问题。这也是阮夭大白天困到快要晕厥的真正原因。
一切都要怪昨天晚上的裴西楠。
虽然答应过不能欺负人,但是裴西楠这人总有一百种借口冠冕堂皇地占阮夭便宜。
“我这是督促你背台词,没有惩罚在后面追着的话怎么能背得快呢?明天拍戏的时候背不下来不是会很丢脸吗?你也不想让现场一堆老戏骨看你笑话吧。”裴西楠一脸义正言辞地要阮夭坐在他的腿上。
阮夭说不过他,只能编个借口说他已经会背了。
但是他慌慌张张的,连个简单的谎话都说不好,一下子就被裴西楠冷酷无情地戳穿。
裴西楠靠在沙发上,阮夭就被迫面对着他跪坐着,双膝分开微微陷进柔软的布艺沙发里,非常清晰地贴身感受到了身体的某处高温。
烫得阮夭雪白身体都在发红。他本身是霜雪一般的颜色,那点从血液里烧出灼绯如同落在水中的墨点,在雪白底色上大片地晕染扩散开来。
端的是,艳气横生。
他被这磨人的羞耻逼出了眼泪,纤长睫羽上缀着一串亮晶晶的水珠,随着身体的颤动微微摇晃着,随时要滚落到软白面颊上。
裴西楠脑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如果搞颜色犯法的话,他已经足够被枪毙一万遍了。
阮夭一边哭得鼻尖粉红,一边还要哑着声音颤颤巍巍地背台词。
那一场戏是宁真换上了蕾丝白裙诱惑姜泽,很多句子在平时念起来耻度都会无限放大,逼得阮夭磕磕绊绊,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句台词还没讲完,全身都禁不住泛起大片的绯色。
阮夭台词没有念完,因为裴西楠总在他身上捣乱。
本就领口宽大的t恤被拉得直接露出了大半个雪白肩膀,好像是他在故意诱惑人似的。阮夭又穿的是一件及膝盖的短裤,裴西楠把他的裤管撩上去,就能摸到一手软滑丰腴的腿肉。
明明纤细得像枝抽条的嫩柳,偏偏腿根和臀部上生着一层娇嫩的软肉。
一掐就能留下一个显眼的红印子。
到最后裴西楠还要露出被抛弃的可怜小狗的表情,说自己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见一面云云。
不管阮夭有没有背完台词,裴西楠的“惩罚”还是直接做到了地。
阮夭现在一回想起手心里那股粘腻腥臊的气味就觉得有点想yue。
被黏乎乎的液体沾满手指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在重头戏上偷懒的话,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一张被狂热粉丝们称为“人间阿波罗”的英俊脸庞猝不及防在阮夭面前放大,谢桐似乎认定了他在偷懒,语气里带着些轻蔑和狎昵,“或许你也可以问问你的情人愿不愿意拿这部投资十个亿的电影给小美人扔着玩。”
阮夭先是呆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男人底子里到底有多么恶劣。
他咬了咬嘴唇,觉得谢桐这个人根本不像电影里那么温柔。
太坏了。
谢桐本来只是想逗他一下,谁让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贱,看到阮夭一副要被欺负哭出来了的样子,顿时就慌了。
“喂……”他刚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少年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指就按在了他的手臂上。白到在阳光下几乎显出半透明的手指,指尖晕着一点秾艳的粉色,按在男人小麦色的手臂上,色差对比明显得令人喉间发干。
阮夭再次和他对视的时候,谢桐恍惚间觉得自己见到了世上最蛊惑人心的妖魔。
绮丽而魔魅的眼眸,如同深海的漩涡一般将他的灵魂从眼中抽取绞碎。
有那么一瞬间,谢桐的大脑里空白一片。
谢桐好像真的看到了电影里那个妩艳阴沉,为了禁忌的爱情不顾一切的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