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言就差没指着商君凛鼻子说,如果不是你折腾这些,肃北也不会大旱,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了。
流言被发现的时间很早,尚且不成气候,说来好笑,能这么快被发现,还多亏了各地的百姓。
“阿郁之前不是提过一嘴,说可以在各官府设置一个‘意见箱’,百姓有什么想法可以匿名写信放进去,这两天,不少官府都在‘意见箱’里看到了说起这件事的信,他们不敢耽误,当即就将信整理好了交上来,不止有京城的,还有从各个地方上传来的。”商君凛说起这件事脸上不见生气之色。
这种事对帝王来说,再正常不过,不管什么天灾,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将罪名安在当权者身上,不说其他,历任大桓皇帝都遭遇过这种事。
“这些人以为,将罪名安在陛下身上,就能达成目的呢,”沈郁行云流水为两人斟好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商君凛面前,“不论他们是什么目的,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沈郁早有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事情真发生了,他还是觉得生气,商君凛尽心尽力为大桓做事,知道肃北的情况后,也用了最大努力去解决这件事,结果可好,到头来,这些都成了攻歼他的“罪证”。
“别为这事皱眉,”商君凛伸手摸了摸沈郁脸颊,“又不是什么大事,有阿郁提前做的预防在,他们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不,刚有流言就有百姓告诉我们了?”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想听他们说陛下的坏话。”既然猜到了那些人会做什么,沈郁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无论是“意见箱”还是面向民间所有百姓的报纸,和背后与京城传递消息的特殊渠道,都是为了应对这件事。
百姓是最容易被扇动的,那些人想要激起百姓对商君凛的不满,一开始肯定会找人在民间散播谣言,故意歪曲事实,夸大某一部分引起百姓的愤怒,然后进一步抹黑。
这种事不止发生一两回了,沈郁列了几起,从中总结出套路,然后逐一化解。
其实很容易,对方能接二连三的成功,完全是借了信息差的光,百姓对朝廷不了解,对商君凛更不了解,所有印象都是通过从他人口中得知,是好是坏全看说话的人,沈郁则是直接了当告诉他们,朝廷做了什么事,陛下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比起从不知道是谁的人口中听到,百姓显然更相信朝廷给的信息,毕竟肃北的前例在这里摆着,肃北每日的情况他们可都是从朝廷那里得知的。
省去了中间人传话可能会造成的信息差,朝廷直接将信息传下来,更客观,更直接,再加上沈郁在《归春记》里写了一些对主人公展现的阴谋,百姓在看完后,会不自觉记住这些,遇到类似事情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和戏文里一样也是阴谋呢?
总之,在种种原因的加持下,事态非但没有按照幕后之人所想的那般发展,反而转手被听到的百姓上报给了朝廷。
茶楼里。
“京城昨晚又下雨了,也不知道肃北情况怎么样了。”
“前两天传回的消息是那边还没下雨,不过我们筹集的物资已经快运到了,希望能早日派上用场。”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到处都下雨了,为什么肃北不下雨?”有个身穿灰衣的面生男子突然开口。
正在说话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半晌后,有人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什么好奇怪的,昨晚京城下雨又不代表大桓所有地方都下雨了。”
“对啊,每个地方的天气不同很正常啊,有时候京城还一半下雨一半出太阳呢,不往远了说,就说昨天晚上,也不是所有地方都下雨了吧。”
“对啊,我家那边就没下,今天听你们说我才知道有很多地方下雨了。”
灰衣人吃了个瘪,再想说什么,可惜周围的人已经谈起了别的话题,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个没文化的汉子,差点把他气个仰倒。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朝廷准备在京城开学宫了,到时候不止会收男学子,也会收女学子,据说教的东西也很多,不拘于科举入仕,还可以通过学宫的考试直接进入工部等部门任职。”
“咦,我家那小子死活读不进去书,我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如果能学点别的进入朝廷做事,总比一辈子跟我一样在田里忙活好。”
“这事你从哪听来的啊吗?靠谱吗?”
“民报啊,不过就提了一点,估计朝廷现在忙着肃北的事,暂时分不出精力来搞这个。”
“能收女子,那我能将我家闺女也送去吗?”
“不是,你们不觉得女子为官有违常理吗?”灰衣人听他们说了半天,甚至开始兴冲冲设想将自家闺女送进学宫的事,忍不住开口。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呢,怎么就觉得女子不能为官了?那戏里鹂娘最后不是也当了官?可比那身为男子却是贪官的人做的好多了。”
“你也说了那是戏里……”
“那又怎样,我就幻想一下我闺女当大官的场面不行啊,你不喜欢就不听啊。”
“他家那闺女有见过,聪明伶俐,和鹂娘一样,将来肯定是个好官。”
大家在一起唠嗑本就是图一个开心,中年汉子为人忠厚,家里就一个姑娘,那姑娘聪明又讨喜,大家乐得捧他的场。
其实他们不过说着玩玩,半开玩笑的话谁都不会太放在心上,可惜灰衣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真情实感接受了女子为官的事,呐呐咽下未尽之言。
他本来还想说女子为官有违天和,肃北大旱说不定就是因这个原因,眼下是怎么也不敢说了。
“对了,你们所说的捐赠一事,赈灾不应该是朝廷的事吗,为什么要你们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