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屋,钱太医命人上了酒菜:“若不介意,孙太医可留下与钱某小酌几杯。”
孙太医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不会推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钱太医让下人在小院里支了张桌子,和孙太医面对面坐下。
酒过三巡,孙太医隐隐有了些醉意,思及来此处的目的,斟酌着开口:“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事?如果方便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还能为你排忧解惑。”
“是关于太医院的,您应当知道,吴太医快退了吧,有资格继任院使的就那么几位,若是旁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我为您感到不值啊。”孙太医义愤填膺。
钱太医敛去脸上的笑意:“哦?”
“其实太医院大家都觉得,您是最有资格继任的,不论资历还是其他,若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的是您,想必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偏偏有人走捷径,借着和宫里贵人的关系,想要顶替您的位置。”孙太医喝了口酒,话里话外似乎都在为钱太医打抱不平。
“现在的院使还是吴太医,未来的事不好妄下定论,孙太医慎言。”钱太医放下酒杯。
孙太医看了眼钱太医的脸色,觉得对方似乎不太高兴,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再接再厉道:“不论怎么说,坐上那个位置的也该是像您这样的人,而且您可别觉得我是在妄言,这些话我能保证,句句属实。”
“是吴太医亲口说的。”孙太医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
“那你想我如何做?”钱太医不动声色反问。
“至少不能让德不配位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孙太医道出最终目的。
“我知道了,孙太医醉了,来人,扶孙太医去休息。”
下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扶起孙太医,不顾他的抗议,将人往客房带。
等看不到孙太医人影,拐角处走出来一个青年。
正是顾太医。
顾太医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孙太医一向和自己不对付,但没想到对方会为了对付他做出这样的事。
若真让他得逞,太医院人心涣散,会带来极大麻烦。
“还好老师慧眼识珠,早看出这人心术不正,让我们防着他,也不知道除了我这边,他还去拜访了谁。”钱太医嫌恶地看了一眼孙太医离开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顾太医苦笑,“从进太医院起,就处处被针对。”
“这不是你的错,小人惯爱嫉妒贤才,”钱太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老师都嘱托我们了,以后的事我们会帮你的。”
太医院里有好几位吴太医的学生,钱太医便是其中之一,这些学生品行如何,吴太医一清二楚,在单独找顾太医谈话之前,他已经找这些学生聊过了,比起争权夺势,他的几个学生更喜欢专研医术,对自家老师的做法没什么异意。
“孙太医的事你也不必担心,老师会处理好的。”
“多谢。”顾太医拱手道谢,因为他年纪小,刚进太医院时吴太医便很照顾他,后来因为他在医术上确实有天赋,吴太医的几位学生也慢慢和他交好,这次更是……
“若要言谢,不妨把你新作的医书拿出来和我们探讨探讨。”
“等收完尾一定找各位讨教。”
孙太医还不知道,他自以为可以挑起太医院其他太医和顾太医之间的矛盾,最先被处理的,反而是他自己。
“对了,最近京城很受欢迎的《归春记》你去看了吗?正好休沐,不如一同去看?”除了爱酒,钱太医还喜欢听戏,这回新排的戏看过的人都赞不绝口,钱太医心痒很久了。
顾太医推脱不过,和钱太医一起去了。
沈郁想感受一下坐在人群中听戏的感觉,找了个商君凛不忙的日子,和他一起出宫。
戏园人多眼杂,为了不引起轰动,沈郁和商君凛做了些伪装。
沈郁这次换了身红衣,似火般张扬,他五官明艳,非但不会被红衣压了气势,反而越发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商君凛看着一袭红衣的沈郁,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惊艳,以及浓浓的占有欲,他一点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这样的沈郁。
如瀑般的长发披在脑后,慕汐正打算为沈郁系上发带,商君凛走过来:“给朕。”
慕汐将发带和象牙梳递给商君凛。
商君凛一手拢过沈郁身后的长发,乌黑长发柔顺滑过手指,另一只手拿着象牙梳,轻轻梳下。
象牙梳没入黑发,一顺到底。
沈郁往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陛下会弄?”
商君凛用实力证明了,他不仅会,还非常会,梳好的头发不比慕汐梳的差。
沈郁侧头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好奇道:“陛下什么时候学会给人梳头发的?”
慕汐在一旁捂嘴笑,她还记得不久前,高高在上的帝王笨拙学习梳头发的样子。
“向你丫鬟学的,朕的手艺如何?”商君凛拿着象牙梳,含笑看向他。
“非常好!”沈郁眼里满是赞赏。
“朕以后也为阿郁梳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