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被遮光帘挡得死死的,只有几缕浅金的光探头探脑,在角落里留下了晕开的光斑。
许尧臣手机就是在这时候不要命地叫唤起来的。
他把头往枕头上一埋,根本不想接。厉扬生物钟比闹钟都准,前五分钟已经醒了,他枕着一条手臂,就看许尧臣原地表演鸵鸟。
等手机铃响起第三遍,厉扬替他接了,接起来,开了免提,怼到许尧臣耳朵边上。
“许尧臣!”顾玉琢中气十足,气吞山河一声吼。
“干啥!”许尧臣睁开一只眼,半眯着,“一大早的,你烦死了。”
“去永寿寺啊,你行不行,昨儿说好了的,去请护身符。”顾玉琢个二百五开始哭唧唧,“臣,我觉得你不爱我了——爱终究是会消失的,对吗?”
“啊——”许尧臣翻个身,在床上摊平了,“顾玉琢,你是真的有病吧。”
顾玉琢给他一个飞吻,“快下来,我在地库等你哦。”
摊了两分钟,许尧臣彻底醒神了。
眼珠一转,瞥见边上看热闹的厉扬,“搔凹瑞老板,陪不了你了,我得去关爱弱智儿童了。”
厉扬捻着他头发丝,笑起来,“献爱心这种事,我也不想错过。”
于是,俩人少有地一起起床洗漱。
好端端一个休息日,却不得不伺候老板,许尧臣怀着一种要开工的心情,丧得打不起精神。
厉扬刮好了胡子,倚着盥洗台,伸手一挠他下巴,逗狗一样,“精神点儿啊,臣臣。”
许尧臣叼着牙刷,“……咬你信么。”
厉扬收手,转身出去了,“洗完出来吃早饭,让吴曈叫了外卖。”
卫生间里安静下来,许尧臣抬起脸,对着镜子愣了会儿神,脑子里过了几个不着边际的念头,全都没什么逻辑。
他用手接了捧凉水洗脸,那些思绪瞬间就飘散了。
外卖送的很及时,等许尧臣收拾利落出来,豆浆油条酱肉包已经摆上桌了。
刚坐下,顾玉琢电话就阴魂不散地追过来,在那边吱哇乱叫,许尧臣只得叼了个包子,用塑料袋把剩下的油条和豆浆一裹,和厉扬下楼了。
厉扬方才洗漱完没等他,倒是慢条斯理地吃了一顿,现在看他在电梯里啃包子,不由地刺了一句,“瞧你这狼狈样儿,不知道的真得以为你跟顾玉琢有一腿。”
许尧臣腮帮子被酱肉包顶得鼓起来,他嗤笑了声,“我才一腿,不像你,横行的螃蟹,八条腿。”
一大早的,厉扬还是个顺毛驴,没跟他置气,就问:“昨儿不是说了,那小孩儿跟我没关系。”
“没说他,”许尧臣把包子咽下去,“前阵子在剧组听了个八卦,跟你有点关系——但也没啥,都过去的事了。”
“怎么,开始跟我盘‘过去’了?”厉扬凑近,两手插着口袋装个酷盖,却吹开了人鬓角的碎发,“可别是动心了啊,许尧臣。”
“咳——”许尧臣差点没让包子噎死,“你……艹,谁先动心谁是狗。”
话音未落,电梯到了负一层,门开时,许尧臣一迈腿出去了,就听身后厉扬懒散地打趣他:“来,乖,叫两声听听。”
顾玉琢开了个老款帕萨特,打扮相当低调,连头发都没收拾,软趴趴地贴在他脑壳上。
许尧臣和厉扬愣是在地库转了两圈才发现眼皮底下的帕萨特里是顾玉琢。
这二百五沉迷游戏,根本没看见他俩。
“卧槽!”顾玉琢一抬脸,发现上来的是俩人,顿时就不好了,“镖哥你咋来了?”
厉扬:“彪哥?”
许尧臣在副驾上给了他一下子,“会说话么你。”
“哎呦,”顾玉琢捂着头,往后瞟,“那不是网友说的么,保镖。”
“可说呢,”厉扬向后靠在头枕上,和顾玉琢对视,“能给我的小可爱当保镖,不胜荣幸。”
顾玉琢一副吃了半桶苍蝇的表情,“厉总,咱能别拿恶心当情趣不。坐稳啊,二位,您的和谐号就要发车了。”
老帕萨特吱吱扭扭地开出车位,许尧臣听着那动静,总觉得四个轮子得有一两个要退休,不禁瞄了顾玉琢一眼,“谁的车?”
“借的呗,”顾玉琢道,“你管呢,你又不爱我。”
许尧臣诚恳地看着他兄弟,“顾玉琢,你再认真考虑考虑,寺里的大和尚可不管脑子方面的治疗,咱别白跑一趟。”
车子驶出地库,晨光霎时照亮了三人的面孔,顾玉琢被阳光拉回了智商,瞬间飚了高音,“我可去你大爷的吧,许尧臣!”
途中,许尧臣给顾玉琢投喂了一根油条半杯豆浆,走到红灯处,厉扬在后座发表不同意见,“原本就傻的人更不能饭来张口了——他有手,停车了他能自己吃。”
顾玉琢仗着司机最大,厉扬不敢削他,努着嘴叫嚣,“我偏不。好臣臣,我要吃肉包,来一口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