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把零食摆上,又嘱咐他吃两口得了,别吃多,这才关上门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空调出风口吹来的风声。
许尧臣低着头看剧本,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他斜眼一瞥,是厉扬。
“喂,老板。”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进组了?”
“嗯。”
厉扬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艰难地搜刮着词汇,“家里的摄像机还在?”
许尧臣:“暂时撤了。”
厉扬:“我有件衬衫落衣柜了,你见了吗?”
许尧臣简直莫名其妙,“哪件?”
“米白色那件。”厉扬生硬地转了腔,“猜你也没见着……算了。鼻子怎么样,痊愈了?”
“没留疤。”许尧臣烦躁起来,“有正事吗?没有我挂了,下午剧本围读,我还没看熟台词。”
厉扬又是沉默,对他突然砸过来的情绪似乎很意外,“没事了,挂吧。”
通话断了,许尧臣愣怔,目光蹭到了窗外,粘在树影上。
另一边,厉扬坐在车里同样显得疲惫又茫然。
他刚出差回来,落地之后去开了个短会,问司机拿了车钥匙开回澜庭,进地库才想起来他已经从澜庭搬走了。
习惯是个挺可怕的东西,它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操控着种种的“下意识”。
许尧臣当时在球场挨那一下子看着不轻,厉扬知道他的行为习惯,只要不是破皮见骨的伤,这小子就有本事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流个鼻血对他来说,是个能跟喝口水比肩的芝麻小事。
但行为意识正常的人不会像许尧臣这样满不在乎,何况他是个靠脸吃饭的艺人。
——他以前是遇上过什么事吗?
伏天的知了喊得声嘶力竭,玻璃窗隔绝不了它们的声浪,一声还比一声高,让人燥得慌。
剧组租借来的小型会议室里,主创们正围读剧本。
两主演在对一段戏,看细节上是否需要调整,算是前两集的“高光”。
这段戏没许尧臣什么事,他在一旁看着,心里不自觉揣摩起来。
女一是新近冒头的演技派,叫杜樟,二十七八岁,五官干净,有一双能把人带入故事的眼睛,观众缘奇好。男一演技稍逊,但流量惊人,是片方打出来,要扛收视的王牌。
这一场戏是故事开局,女主沈清妍父亲所经营的棉纺厂濒临倒闭,她偷摸去做歌女贴补家用,却在歌舞厅遭人调戏偶遇男主乔霖的片段。
乔霖是富家公子哥,与许尧臣饰演的邱晚冬乃是臭味相投的酒肉兄弟,见歌女被调戏,倒没拔刀相助,而是先看戏,后拆台,拆得很巧,没让挑事人知道,却把沈清妍救了。
开篇点出人物性格,自然重要。
可惜男主没走心,一脸着急下班的样子,跟女主和导演、编剧的互动也动得比较表面,净提点有的没的建议,一群人这这那那下来,只剩编剧苦大仇深,把剧本页脚都搓卷了。
一下午时光蹉跎,到傍晚,众人散伙,杜樟叫住了许尧臣。
杜樟个头高挑,跟许尧臣并排站着,只比他矮了小半个头。
“杜老师?”他挺纳闷,俩人从前少有交集,也就是在活动现场打过照面。
杜樟一点头,挺酷的,“你就是厉扬那个‘小可爱’?”
许尧臣:“……”
咋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