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要是能一直如此依赖他…(2 / 2)

他这人醋劲儿大得很,每次来接她或者看他的时候,看到哪个男同学跟她说话,都会很霸道地将人推开,如果不是宋阮阮处理得及时,基本上避免不了一场冲突。

但她身在学校,怎么可能不与同学正常交往。两三次后,她就索性不让他进校门了,每次都让他在校门口等着,让传达室来通知她出去见他。

原以为今天又要费些口舌,想想都觉得头更疼了,却没想到,她还没走近,江海就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迎上来,沉黑的眼里满是担忧:

“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嘴唇都白了!”

“大概是今天冷到了,有点发烧。”宋阮阮如实道。

江海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眉头皱得厉害:“怎么这么烫!走,马上去医院!”说着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径直把宋阮阮背起往镇医院的方向走。

宋阮阮昏昏沉沉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可是没有介绍信……”

这时代,干什么都得要介绍信要票证,依据C省的政策,他们这样户口在村里的,一般的病症都只能在村上的卫生所或者公社的医院看,要是都看不好,才能拿着介绍信去镇上或者县城的医院。

除非是急诊,一般情况下,不把手续拿齐全了,根本别想去镇医院看病拿药。

中午她之所以没到镇上的医院拿药,就是因为没有介绍信。

但这难不住江海。

“我来想办法,我们先去医院。”

他去了医院,先把宋阮阮安排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下,自己出去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带着一个叼着烟的青年男子过来了。

一看那人流里流气的做派,就知道是江海以前的狐朋狗友。

那人一来就将他们带到挂号的窗口,果然是顺利就挂到了号。

医生看完,给宋阮阮开了些药,说吃了药,最多两三天就能好。

感冒对宋阮阮来说都习以为常,关键是她明天要考政治,这是她的薄弱科目,这种状态可能会非常影响发挥。想了想,她还是对医生道:

“医生,我明天还要参加考试,有没有快一些的办法?”

医生沉思了一下,道:

“要快,那就只能输液了。现在都五点多了,门诊马上要下班,不好安排啊,你恐怕只能住一晚上院了。住院的资料你们带了吗?”

和江海一起来的那个青年挤上来,搂着医生的肩膀道:

“叔,这是我朋友,通融下,手续后面补!”

医生看了那青年一眼,同意了,给宋阮阮开了入院同意书,那个青年又带着江海这里那里地办了好一通手续,总算把宋阮阮安排到了一间两人间的病房里住下,给她挂上了点滴。

大概因为这几天全是阴天的缘故,此时明明才六点多钟,天就快黑了,二楼的病房因为楼层低,外面都是树,光线显得格外昏暗。

宋阮阮住在靠窗的病床,同病房的旁边一个床,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挂着点滴躺在床上,身上连着一些仪器,嘴巴微张着,呼吸声特别重,呼哧呼哧的,眼睛一直闭着,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干什么,总之就算宋阮阮他们进来动静不小,那人也完全没睁开过眼睛。

看样子是个病情很重的患者。

经历过恐怖片洗礼的宋阮阮,看到这场景便不由得有些心里发毛。

再加上,在村里的时候还经常听村民们说,谁家的老人小孩产妇,又死在镇医院里了,再一看这昏暗的天色以及病房里昏黄的灯光,就觉得更可怕了。

但现在可不像现代社会,随随便便就能换病床,她今天能住进来都已经是格外破例了,怎么可能再去麻烦人家一次。

医生一共给她开了三瓶点滴,她第一瓶还没输到三分之一,护士就开始在走廊里喊话了:

“要锁门了,晚上不准陪床,探望的家属一律离开……”

大约是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尤其脆弱,看着对面病房的家属们陆续离开,宋阮阮心里更慌张了。

“江海,我害怕……”

她下意识拉住了江海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生怕他和其他家属一样走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还在发烧的小手格外滚烫,让江海的心脏都像被这一层火热包裹住了一般。

对上她那水雾蒙蒙的满是依赖的美丽双眸,他整颗心都要化成水了。

宋阮阮要是能一直对他如此依赖眷恋,他连命都可以给她,更何况是区区地留在医院陪床呢。

“没事,别怕,我想个办法留在医院陪你!”

他神情宠溺,温柔至极。

正说着呢,护士长就进来了,冷着一张脸道:

“陪什么陪,家属马上离开,我们要锁门了!”

江海自然是不怕她的冷脸,赶紧上去说情:

“同志,我媳妇儿她今天病得有点严重,晚上可能不方便起来,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一下。我保证不给你们添乱!”

说着,隐蔽地递了一张大团结上去。

偏生护士长是个铁面无私的,看了一下宋阮阮病床上挂着的诊疗单,白了他一眼:

“能有多严重,就是个感冒发烧,医院这么多护士医生还照顾不了!要都是像你们这样,咱们医院还怎么管理!好了,别废话,赶紧走!”

说着就要去推搡他出去。

江海向来是个暴脾气,宋阮阮有点担心他和医院的人闹起来,赶紧喊住了他:

“江海,算了,既然不许陪床你就走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海竟然没发脾气,乖乖地就走了:

“行,我走。那你们好好照顾她啊!”

这样嘱咐了一句竟然真的走了。

宋阮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落不已。

但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不准陪床,也确实没别的办法。

天很快就全黑了,医院八点多钟就早早地熄了灯,只留下走廊上的灯光隐约照进来,让整个病房显得越发阴森可怕。

宋阮阮在黑暗中悄悄缩进了被子。

谁知道,没过多久,突然就听到窗外传来哗啦啦的响动,宋阮阮悄悄探出头来一看,窗外那颗大树的树枝正在不停摇动。

她顿时更害怕了,明明没有吹风,为什么那棵树会摇得那么厉害?

正浮想联翩,便感觉到一束手电筒的光从外头照进来晃了晃,紧接着便听到窗外传来一个压低了的男声:

“宋阮阮,这里!”

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江海啊。

宋阮阮心头一喜,小心地挪着吊瓶下了床,来到窗边一看,便看到窗外那棵大树的树干上有个穿军绿色衣服的人正抱着树坐在上头。

那树在医院大楼的院墙外,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听得清声音却看不清人脸。

“江海,是你吗?”

她压低了声音问。

“是我。”打开窗户后,声音变得清楚了很多,“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别怕,快去睡。”

江海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给人的感觉可靠极了。

宋阮阮满心的恐惧顿时都消散开来,被喜悦包围,江海他没走,真是太好了。

回到床上躺着,却因为刚才大起大落的情绪,有点睡不着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又来到窗户边,对江海道:

“江海,要不你还是找个地方去睡觉吧,我一个人也不要紧的,有医生护士呢。”

“我没事,你快去躺着,发着烧呢,还来窗口吹风!”江海催促道。

“可是你一直坐在树上多难受啊,万一睡着了摔下来怎么办?”宋阮阮担心不已。

紧接着便听到江海低笑一声,带着调侃道:

“宋阮阮,你这是心疼我吗?”

宋阮阮顿时努嘴,想着他看不见,哼了一声:“谁心疼你!”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是。”江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得意。

宋阮阮不说话,江海的嚣张气焰立刻就没了,赶紧投降:

“好吧,你说不心疼就不心疼!”

“别贫了,你快去找个地方住吧。”宋阮阮又劝说道。

江海语气坚定: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大约觉得语气有点生硬,又放柔了声音补充道,“放心,我以前经常去山里打猎整宿不睡,不会有危险。你乖乖去睡,不是明天还要考试么?”

“那你自己注意着点啊。”知道自己劝不动江海了,宋阮阮只得嘱咐了一句,重新躺回病床上。

看着窗外的树影,她整个人被安心包围,在黑暗中轻轻扬起了嘴角。

傻瓜一个,竟然想出这种办法来陪她,也不嫌难受么。

不过,真是个可爱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