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需要绕路已经是很不幸的事情了,更不幸的是下午的时候开始落雪了。
气温骤降到零下。
唐星锐即便是天生体热的人都开始手脚发冷,用力的搓着手。他碰了碰戴子灏的手。
“诶,怎么这样凉?要不要我替你开一会,你找点衣服穿上,还能暖和一些。”他皱眉说道,刚刚的触感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冷玉,触感细腻,但是温度极低。
戴子灏看了眼自己刚刚被唐星锐碰到的手:“没事。”
“怎么可能不碍事?”唐星锐见自己说不听对方,直接让他把右手伸过来,“我帮你暖暖。”
戴子灏还在犹豫,唐星锐直接伸手拽过了他的手腕:“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
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自杀留下来的伤疤吗?】
【不是吧?自杀谁割好几道啊,嫌自己不够疼?而且戴子灏的性格不像是自杀啊】
唐星锐看到了戴子灏手腕上的伤口,并排在右手手腕内侧,整整齐齐。因为被衣服掩盖了一些,并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伤口,只是露出来的就有两道。
狰狞的刀疤横在上面,可以想见当初使用了多大的力才能留下这么深的疤痕。
“你……”
戴子灏抽回了手:“还是不用了。”
一抽却没抽动,原来是唐星锐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腕。
唐星锐赶紧松开手:“啊抱歉,我没反应过来!”
戴子灏的手腕上又多了一条红红的勒痕。
“不要紧。”他转了转手腕,试图放松一下,然后挂上了五档。
唐星锐沉默了一会,抿唇开口:“你的手腕……算了,我不该问的。你还冷吗?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一次性取暖片之类的。”
“……不用,不冷的。”戴子灏敛眸,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深浅。
唐星锐怔怔的应了一声:“哦。”
随即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唐星锐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正在束手无措的时候,戴子灏先开了口。
“不是自杀,不要瞎想。”
他总感觉唐星锐再脑补下去自己都要哭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生泪腺这么发达,但不想让唐星锐哭是真的。
“那……疼吗?”
戴子灏已经做好了对方问他这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道之类的问题,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问出了这个,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想了一下唐星锐的问题,戴子灏本想摇头,但最后却只是看了唐星锐一眼,正好跟他对视上。于是他摇头的动作没做出来就止住了。
“现在不疼了。”
现在不疼了,意思就是当时很疼。
唐星锐皱眉,伸手轻轻摸了下那些伤疤。伤疤有些凹凸不平,横亘在手腕上,像是要把整个手掌切下来一样可怖。
戴子灏想了想,还是自己开口:“你不想问怎么弄得吗?”
唐星锐摇头:“不问,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他会尊重对方的每一个选择。
唐星锐猜的没错,戴子灏确实不想说,他从没对外人提及过此事。但是在看到唐星锐担忧的眼神时,戴子灏不可否认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想将事情和盘托出,但最后抑制住了这行古怪的冲动。
他不应该将负面情绪带给他人,尤其是这人还是唐星锐。
戴子灏将手腕上有些往上的衣袖拽了下来,重新遮住了那些疤痕。然后,冰凉的手指尖被唐星锐握住了。
“不行,还是要帮你暖暖,不然太冷了。”他嘟囔着,低头将双手合十,捂住了戴子灏冰凉的手:“这样会好一些吗?”
暖暖的温度染上了冰凉的手指,让他的手逐步温暖起来。戴子灏伸手,握住了唐星锐的几根手指。
“不用,我手太凉了。”会把你的体温带走。
唐星锐好像总是能听懂戴子灏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他握住不让对方抽开:“你身体畏寒吧,当时在秦岭还穿的那么少。”
他记得可清楚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戴子灏就只穿了一件单衣。他当时还感叹为什么有人就是不怕冷呢。
现在想来根本不是不怕冷。只是自己当时只想活下来,戴子灏的价值就是实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没有去关心过那人冷不冷,更不会想是现在这样帮他暖暖手。
戴子灏摇摇头:“其实不冷,只是手容易凉罢了。”
他曾经在更极端的环境下生存过,终日生活在极端的寒冷中,渐渐的就习惯了。只是好像从那以后手就很容易凉,哪怕是夏天都较常人温度低。
【牵手了牵手了牵手了!】
【马德你脑子里只有牵手吗?我现在眼睛都快哭瞎了,心疼死灏哥了】
【知道了手腕上的伤不是自杀形成的,我就更好奇了……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
只要戴子灏不开口,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戴子灏,是一个很会藏得住秘密的人。
唐星锐低头,看了看染上了温度的手指,然后伸手拢住了冰凉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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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沱沱河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夜间行车很容易迷路,而且他们为了安全不得不打开了远光灯,这样本就捉襟见肘的油量更是少得可怜。
倒是老李很光棍:“反正本来就不够,多用一点也只是早一会见底,小问题。”
外面已经落雪,充当燃料的草木都被打湿了,湿气太重根本点不着,这样看下来倒不如直接在车里过夜来的轻松。
唐星锐将车座放了下来,裹上了那间从来到了高原就没有离过身的军大衣,又在外面套了一层保暖睡袋,可谓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样睡可真难受。”他伸了伸腿,脚踢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