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柑橘调融合奶香,一点一点吞噬荡漾,归于平静后,又渐渐多了几缕烟草味。
舒双白点了根烟,单手合上阳台的玻璃门,淡淡的感受着夜晚的冷风。
雪白浴袍没盖住脖颈上那绵密的红痕,自然落下的紫色发丝映衬着,在黑夜中多了几分别致的味道。
指尖的烟蒂还未燃烧殆尽,舒双白没了兴致,任由浑浊的的白雾迷离视线。
她有点想不通喻若然今晚的怪异。
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搞懂过喻若然。
演技精湛,手段高明,不喜于色不怒于行。
看似淡然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她做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道理,绝对不会在不值得的事情上浪费一点心思。
舒双白有所怀疑却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
如果仅仅想要舒家的财产,可从自己离开舒家起,那注定就是她的东西,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又有什么不能给她?
越想越头疼,舒双白随手掐灭烟蒂,接通了响铃已久的电话。
“大半夜的,干嘛啊?”
沈音在那端尖叫,“舒双白!我费尽心思拖着一双废腿才给你找到了严医生的行程和联系方式,你还嫌弃我?要不是为了你的手,谁乐意大半夜的不睡觉啊?!”
音调愈发刺耳,舒双白移开了手机,等她的尖叫停止,这才慢悠悠的接话。
“什么严医生?谁要他的联系方式了?”
“严泽洋严医生啊!国内首屈一指的骨科医生!你的手有救了听明白了没?”
恨铁不成钢的吸了口气,沈音放低了音量,“他这两天在医院做培训,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别错过机会了,请他做手术,千金难求啊。”
耳边怔怔的响着什么,舒双白已然听不清了,脑海里回荡着那一句,“你的手有救了……”
真的有救了吗?
直到电话挂断,舒双白还迷迷糊糊的看着远处那一抹弯月,尘封已久的血液,似乎隐隐动荡鲜活起来。
可以重新弹钢琴了吗?
玻璃门滑开,喻若然犯困的眨了眨眼睛,半阖着眼从背后拥住她。
声音略带一点沙哑,“怎么还不睡?”
隐隐嗅到淡淡的烟草味,喻若然微微皱眉,清醒了不少。
“你抽烟了?”
她不喜欢舒双白抽烟,舒双白也乖乖的戒了,已经很久没在她眼前抽过了。
是为了那张名单烦恼,所以抽了烟吗?
“抽了一点,抱歉,吵到你了。”
没提手腕的事,舒双白怕是空欢喜一场,也怕喻若然此刻还听不得这个话题,毕竟她心存愧疚。
简简单单喜欢就好,舒双白不想掺和进别的情感。
“以后别抽了,你有烦心事的话,可以跟我说。”
凉意丝丝渗透进四肢百骸,喻若然微缩,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舒双白察觉到什么,捂住她露在冷风中的双手。
“没什么事,就一点工作上的麻烦,我自己能解决,你平时也很累,我就不给你添堵了。夜里凉,快进去吧。”
眸色深深,喻若然不动声色的沉了一点嘴角。
“有时候,我们真不像情侣。”
“什么?”
一时没理解她话中的含义,舒双白揉着她的双手,想要给予多一些温度。
她的手,偏偏像是寒冰,怎么也捂不热。
喻若然缓缓抬了抬眼皮,对着她的目光。
“哪对情侣会像我们一样,各忙各的,互相不过问,又有那么多的小秘密?”
说的一点没错。
舒双白闪躲的移开了视线,连同手心的那一抹温热,一块儿消逝了。
弯月浑然不知,依旧温柔的挂着。
静谧如初。
录了一上午,喻若然愈发觉得嗓子干哑,等到下一场拍摄的时候,连喝了几杯水也没能缓过来。
昨晚有些过头了。
梁宜不停的给她递水,清晰的闻到她惯有的奶香变成了柑橘。
“我说你,明明工作这么忙,还……又不是发情期,你忍一下嘛,现在怎么办?还能坚持吗?”
“没事。”
倔强的摇摇头,喻若然饮下最后一杯,清了清嗓子,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她总是能够伪装的很好。
毫无破绽。
习惯了她这般,梁宜微微叹息,又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