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微微抬眼,喻若然将指尖的琴谱举到她面前。
“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舒双白的琴谱,会在你那儿?为什么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会连视若珍宝的钢琴都没有带走?这些年,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她的音调还算平静,声线忍不住的颤抖着。
如果萧臻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些年,舒双白到底是怎么熬过去了?
察觉到什么,喻萌连忙安抚,“她不想弹琴了所以落在这儿了啊,我只是帮她收起来而已。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不会相信她的话,而来怀疑我这个亲妈吧?”
“你还在骗我?”
喻若然彻底控制不住了,几近歇斯底里,“她当时也就十八岁啊,事业才刚刚起步,你知道对于热爱钢琴的人来说,这双手有重要吗?为了不让我知道,她自己默默扛下去那么久,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在怪她!”
喻萌变了脸色,“你现在是在为了一个外人责怪我?为了让你能够过上现在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累吗?你心里就只有舒双白了是吧?”
“你累?”
惨笑着后退几步,喻若然撑着沙发背,没让自己倒下。
“谁家的孩子长到十八岁没去过一次游乐园的?谁家的孩子十岁出头就会自己做饭的?谁家的孩子还没成年就辍学的?谁家的孩子会连过一次生日都成奢望?你管过我吗?你眼里除了钱有别的吗?”
她笑自己愚蠢,蠢到这个时候自己才意识到,她想要的那些温柔,舒双白都给她了,她却一步步把舒双白推向了深渊。
明明早就意识到舒双白的手伤会和自己有关系,她却一点儿不敢往深处想。
懦弱不敢当的是她,从来不是舒双白。
她怎么配得上她?
听见争吵声,舒茨杨急急忙忙从楼梯下来。
“若然,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她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那你呢?”
吸了吸鼻子,喻若然藏起脆弱,冷冷的盯着他。
“你为舒双白考虑过吗?她受伤了你不管,她身败名裂了你不管,这时候装什么好父亲来管我的闲事?”
有些愧疚的低头,舒茨杨没多说什么。
他自知,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的表情,让喻若然愈发了然。
“所以,你们都知道舒双白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只有我不知道?为了护着你们为人父母的颜面,让舒双白瞒了我八年?你们是人吗?”
“不是这样的。”
知晓再也瞒不过去,舒茨杨叹了口气。
“这件事,是双白要求我们,不要告诉你的。当时你还小,而且人在学校,她受伤的时候没能及时就医,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好一句没能及时就医,真是云淡风轻啊。”
讥讽般出声,喻若然走向喻萌,俯身撞进她眼中去。
“你敢当着我的面说,你不是故意想毁了她的手吗?还有上次她带我回来吃饭,也是你谋划好的对不对?你就故意要告诉我,她希望我们断绝母女关系,然后刺激我,免得我真的嫁给了她,是吧?”
喻萌沉默。
算是默认了。
“真是慈母啊。”
眼泪顺着鼻梁落下,喻若然不在意的抹了一把,抄起茶几上所有的琴谱,转身离开。
背影落寞却坚决。
“若然。”
喻萌还想说什么,肩膀却被舒茨杨按住。
他微微叹息,“算了吧,她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瞒不住了,我一开始以为她对双白没有那种意思,现在看来,比我想象的要深,你不该拆散她们的,双白不是会不负责任的人。”
喻萌也来了气,一改往日的娇羞。
“什么叫她不是那种人?你忘了她在直播间怎么说我女儿的?还要我跟若然断绝母女关系,我是不可能接受她娶若然的。”
舒茨杨目光冷了几分。
“双白是我女儿,我清楚的很。以后她们之间你别插手,让她们自己负责。”
可惜,剩余的话,喻若然没有听清。
走出别墅,刺眼的阳光让她愈发僵硬,浑浑噩噩的几乎提不起一点劲。
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却一点接受的能力都没有。
为什么对她好的就只剩下舒双白了?
又为什么,她要那样对舒双白?
愧疚感几乎将她击碎,她无力抱着自己蹲下,力量似乎都在刚刚对峙的一瞬间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伞挡在了她头顶,遮住了刺眼的光。
她听见极其温柔的一声。
“然然。”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要甜了,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