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月道:“我下手有分寸,并未全部损毁她的五脏六腑,只打了她二魂六魄,她还剩一魂一魄,足以保命。只是少了二魂六魄,往后只怕她要么变痴傻,要么半身不遂,又或者又痴傻又半身不遂。”
此时二魂六魄尚还未散去的云乔皙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惊恐,她冲阳城子猛摇头说道:“师祖,师祖我不要,师祖救我快救救我。”
云乔皙可不是阳城子,阳城子可用内力将冰棱融化,可云乔皙法力不够,而且用了大力丹之后被反噬,她现在根本没法运转法力,哪怕阳城子想用法力助她也赶不上冰棱伤人的速度。
云乔皙会一点一点的疼,慢慢的看着自己变痴变傻,慢慢的看着自己的手脚失去知觉。
阳城子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再找麻烦了,许昭月拿着丹药匆匆回到秘境,在回去之前也没忘记将化成原身的恩赐带上,再怎么也是曾经的灵兽,她不能让它曝尸荒野。
许昭月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阿丑正围在温泉边走来走去,一见到她便像是见到主心骨一般冲她道:“你快看看道君,我一直叫他他都没动一下。”
许昭月见他靠在温泉边,垂着头一动不动,她心头一咯噔,急忙走过去唤他。
“天戟?”
他没应。
许昭月心里发慌,眼泪已不受控制溢了出来,她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才试探着去探他的鼻息,手还未伸到鼻端,就见一直垂着头的安乾道君微微抬了一下头,他略显疲惫,双眼微阖,待看清是她,他轻声道:“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他声音虚弱,几不可闻,许昭月见状却松了一口气,她破涕为笑冲他道:“是我太慢了,让你久等。”她拿出阳城子给的丹药递到他口边说道:“先把它服下去。”
她近来喂他的丹药也不少,他已经习惯了,没多想就直接吞了进去。温泉里的水已经被他的血染红了,许昭月费了些力气将他从温泉中拖出来,又将他扶到石头房子里放在床上,他元神受损法力微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法用法力烤干,还得许昭月用法力帮他弄干。
许昭月解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那伤口实在触目惊心,而且还在不断恶化,许昭月运转水液裹住他的伤口,她的水液能让伤口愈合,就是不知道对于太过严重的伤作用大不大。
服下阳城子给的丹药,他的状态似乎真的好了一些,之前一直很虚弱,连眼睛都不太睁得开,此番躺在床上,他却能一直睁着眼睛盯着她看。
许昭月注意到他的目光,急忙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他此时虚弱,可许昭月还是看到了他眼底划过的一丝锐利,他冲她道:“本君不会死。”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还有力气跟她说这些话,精神头是好了很多,她笑道:“好,我知道,你不会死。”
安乾道君又睡了过去,许昭月这才有时间去处理恩赐的原身,许昭月本以为恩赐已经死了,不料她正准备找个地方将他原身埋了的时候,就见那埋在身体里的硕大苍狼脑袋慢悠悠的抬了起来。
许昭月心头一喜,她急忙走上前探了一下它的脉息,它脉息尚在,不过修为全失,现在就真的只是一只苍狼了。
许昭月给它喂了一颗丹药,摸了摸他的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命在将来还是可以化出人形的。”
它的大脑袋轻轻在她手心蹭了蹭,继而又埋进身体里修整了。
许昭月回到石屋中的时候安乾道君已经醒了,许昭月急忙走过去问他:“你感觉好点了吗?”
“你回来时给我服下的丹药是谁给你的?”
安乾道君也察觉到了他的元神在慢慢修复,能修复元神的遐微元丹并不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能炼制出来的。
许昭月也没打算瞒他,如实说道:“是阳城子给我的。”
“他为何会给你?”
“我要杀掉云乔皙,他用遐微元丹换云乔皙一命。”
“阳城老贼弱成这样?能让你当着他的面杀掉他的徒孙?”
许昭月想了想,也没瞒他,“我先重伤了他。”
“重伤?”
“我……用了一些小骗术,趁他分神的时候出手。”
“哦?”安乾道君目光微眯,“用了什么小骗术?”
此时他面色依然苍白,无血色的唇透轻抿着,看上去很虚弱,可他微眯的双眼却有点点锋芒聚集。
许昭月不敢告诉他真相,她道:“我与他下棋……”
她话未说完手腕骤然被他抓住,虽受了伤他力气依然大得吓人,索性许昭月及时歪了一下身体没压到他伤口上。
“你干什么?差点碰到你伤口了。”
他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目光锁在她脸上,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告诉我,你如何能重伤阳城子?”
他眼神锋利逼人,直刺人心底,受了伤的强者,气势依然将她死死压制着,“告诉我。”
语气发沉,浓浓的逼迫感扑面而来。
许昭月软了声音哄道:“等你养好了伤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他伤还未好,她不想让他受到刺激。
“告诉我。”
“……”
明显她不说他便不会罢休,许昭月叹了口气,说道:“我以色-诱惑他,让他放下戒备。”
眼底杀意瞬间汹涌而上,那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也在下意识收紧,他受了伤声音嘶哑,然而气势却不减半分,“如何以色-诱惑?”
“道君,等你伤好了……”
“告诉我。”
“投怀送抱。”
那捏在她下巴的手重重松开,他没说话,猩红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许昭月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她道:“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和他硬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我不重伤他,那么他势必会对道君产生威胁,那种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眼底情绪涌动,面色紧绷,突然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近,咬着牙问道:“他碰了你哪儿?”
“他哪儿都没碰。”许昭月搂住他的脖子,“天戟很抱歉,那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
他的唇欺上来,狠狠将她吻住,霸道又毫无章法将她口中吻了个遍,他问:“他有这样对过你吗?”
许昭月忙道:“没有。”
“果真没有?”
“我骗你做什么。”
许昭月毫无退缩面对他的逼视,似乎确定了她并未对他隐瞒,他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他捏着她的下巴,嘴唇再次欺过来,狠狠在她唇上碾过,舌尖勾缠,她的舌尖被他吮得隐隐作痛,唇瓣也被他时不时啃咬一下,咬完了又用舌尖舔舐着被他咬过的地方,就这样反复几次之后他的动作才渐渐温柔下来,嘴唇一下下贴着她的,他的气息有些乱,呼吸也变得灼热。
“总有一天,本君会杀了他。”
许昭月知道他说的谁,她忙劝道:“那你得好好养伤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是他惯常会有的那种蔑视一切的笑容,然而沉默了一会儿,他却突然问了一句,“你为何没跟他走?”
“嗯?”许昭月一脸疑惑看向他,“我为何要跟他走?”
“我身受重伤,他便成了九州唯一的强者,修士慕强是天性,你跟着他走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许昭月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这句话并不是在跟她闹别扭。真是奇怪得很,明明刚刚生气,现在又问她为什么不跟阳城子走。
“我只知道,作为道侣要忠诚,要不离不弃。”许昭月抱住他,“更何况,我离不开道君了。”
安乾道君低头望着靠在他怀中的人,那一张冷脸终于难得的缓和下来,“离不开我?”
眼底有亮色浮现,他的声音也明显软了。
“我说过了,我爱道君,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
修士天生慕强,追随强者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法则,他也早已习惯,所以他得知她为了赶走阳城子色-诱他,他虽生气但更多的是恐慌。
强者被追捧,而弱者就会被抛弃。
他受了重伤,他被抛弃也不奇怪。
即便他也做好了会被抛弃的准备,可他害怕,害怕被抛弃。
而现在,她却告诉他,她爱他,她离不开他。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头化开,安乾道君一时无法自控,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