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不明所以,正在努力的收拾折霜这些日子雕刻的木雕。
她一个个的上蜡,一个个的去打扫它们身上的木屑,闻言连头也没有回,只肯定道:“主子,您肯定是个喜欢看相貌决定事情的人。”
秦妈妈将她的性质又定重了几分。
如此被冤枉!
折霜知道自己是个喜欢美人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外人觉得她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问秦妈妈,“我真的是吗?”
秦妈妈:“是啊。”
她举例子。
“您小时候选丫鬟,那么多小丫鬟里面,有的说自己会算账,有的说自己会武艺,但是您只挑选了云剑她们几个。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她们几个长的最好看。”
还有陆远之!
秦妈妈想到这个就有些气愤,道:“从小,就他长的还算人模狗样,您就瞧上了,那般的无能,性子又软,什么都要您帮忙,结果呢,你还没有察觉过来,只觉得人能拿捏,便多多照顾了几分。”
陆远之要是不好看,她怎么会去帮忙呢?
秦妈妈本来还想说说刕晴牙的,不过刕晴牙目前看还没有太过于恶劣的事情,秦妈妈就不说话了。
趁着折霜反应了过来,秦妈妈就索性将自己埋在心里好久的话都说出来。
“您不仅是喜欢陆远之那般的相貌,还喜欢人家的性格。自小到大,越是那般纯洁无瑕一副天真浪漫样子的,您都喜欢。”
折霜想要反驳,“那我还喜欢刕晴牙这般的?他可不纯洁无瑕天真浪漫。”
秦妈妈无情的再次反击,“刕晴牙……那张脸,能算是一般情况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
秦妈妈就叹息,道:“而且……您不觉得刕公子的性子其实有一点点别样的天真浪漫吗?”
没错。
这个折霜同意。
刕晴牙性子执拗,却也在某方面十分的纯净。
秦妈妈就看看折霜,想了想,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主子,其实您还可以换换口味的。”
按照秦妈妈的想法,哪里就一定要认准刕晴牙了呢?
在她看来,刕晴牙是世家女的一道清爽小菜,万一以后遇见了世家子呢?那就是道大菜。
折霜就真哈哈大笑起来。
她站起来,拍拍秦妈妈的肩膀,道:“你刚刚才吃过了刕晴牙给你的栗子糕吧?”
秦妈妈嘿了一声,是个老江湖了。
“虽然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但是我已经吃完了。”
折霜便摇摇头,“那我告诉他,下回不给你做了。”
不过秦妈妈的话,却让折霜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觉得自己以前着实肤浅。
她一直都是以稳重,城府深,做事靠谱出名的,每每面对不熟悉的人或者同龄人,她也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为人冷飒,面对相熟的长辈,她是笑语晏晏,说话办事极为讨人喜欢。
所以,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肤浅的人。
她以前觉得对美好事物,肯定是要好好欣赏的。有好看的花,为什么要去看残枝败柳呢?有好看的人在面前,肯定第一时间是去看一眼,这是对美好事物的享用罢了。
于是对自己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倒是刕晴牙道:“人之爱美,皆为天性。”
“既然他们利用你的天性来对付你,那你为什么不用他们的天性,对付回去呢?”
折霜觉得这句话十分有道理。她道:“我想要试试,这次我要自己去揪出幕后的人。”
她又一次去了梨园听戏。
这次来听戏的人还挺多,折霜听戏班主道:“宝清演活了冯生,唱的好,便很多人慕名而来。”
关键是长的好。
折霜就笑道:“是,他确实唱的很好,看的出,是下过苦功夫的。”
她还查了戏班主。
这个班主是常在京都城里混的,如今梨园成了最大的戏园子,被人追捧,也是因着班主会说话,会经营。
他背后的人折霜也算是认识,为平宁侯家的老太爷。
平宁侯家老太爷已经淡出朝局了,当年很是喜欢听戏,认识了班主,然后出银子给班主,买了地,买了人唱戏,然后一步步走到现在。
平宁侯家如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人,只是有个侯爷的爵位继续充派头,内里是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这般的人家,想要养这些人来接近她谋取利益,她倒是觉得不可能。
便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有人将刕宝清送到了班主面前,被班主买了来,然后调教到现在。
如今想来,也该有个月了。
她来了这里,又赏赐银子下去,跟班主闲聊,“这般的好嗓子,你从哪里挖来的宝?”
这是一句大部分戏客都会问的话,戏班主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得意的道:“小的那日本是要去买个仆从回家的,谁知道听见他说了一句话,那嗓音,嗐,可谓是天籁,做我们这行当的,对声音最为敏感,于是就买了回来,好好的教了半年多,这就登台了。”
他道:“他好像天生就会唱,别人还要练,他进了戏班子后,一句曲词,听一遍就能唱好,哎哟喂,那可真是,千金不换的嗓子。”
折霜就点点头,在心里记下了。
半年前买的。
然后在一曲完毕之后,刕宝清又上来谢赏了。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笑语腼腆的道了一句:“多谢您,夫人。”
折霜如今也算是夫人了。
她点点头,觉得这个人,开始对着人家挑剔起来。
人长的没有刕晴牙好看。
声音没有刕晴牙好听。
就是说夫人两个字,也没有刕晴牙说的婉转有韵味。
这么个人,为什么别人会觉得她会喜欢呢?
折霜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绷着脸,然后看看天,觉得马上要过年了,过年肯定是不能去看刕晴牙的,不如现在去看看他,送点年货过去也行。
谁知道走大道进去,前面倒是堵了,便让人走小道。人走到小道巷子里面一半,就被太子留在这里的侍卫拦住了。
折霜撩起帘子,“是我。”
侍卫有些为难,“夫人……”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太子搂着个戴纱帽的姑娘上了马车,走前还朝着她的方向点头笑了笑。
折霜也微微点头示意,心道:原来是藏了人。
那他们两个,倒是谁也说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