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来了多久了?”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他可不能让秋娘等久了,她军营里事务繁忙,能在白天抽出时间看他就已经十分难得。
“没多久,秋大人刚到小厮就飞奔着来通传了,不敢有一时半刻的耽搁,你现在过去正好。”长安仔细的帮他系好腰带。
“那就好。”月冠仪闻了闻身上,果然没了刚才那股恶心味,这才向前殿走去。
“秋娘。”月冠仪一进殿,就见到秋姝之身旁一个年轻稚嫩的小厮正靠在她身边为她倒茶,他眼色一沉,睨了他一眼。
小厮哆嗦了一下,茶水都倒洒了,连忙跪在地上:“见过殿下。”
“下去吧。”月冠仪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威严阴沉。
小厮战战兢兢的跑出了殿。
秋姝之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敢多说。
她深知月冠仪的脾气,在她面前软的更熟透了的柿子一样好拿捏,但在别人面前又是另一幅样子。
她若不帮那小厮说话,兴许他还不会计较。可她若是帮那小厮说几句好话解释,反而会引起他的胡乱揣测,倒真害了那小厮。
她拉着月冠仪的手坐下,只觉得他手指蜷缩似的颤了一下,身上似有缕缕幽香:“殿下今日用了什么香?这么好闻?”
月冠仪身子僵直紧绷,这还是秋娘第一次夸他身上的香味,他记得今天的衣物熏香是下人准备的兰花,既然秋娘喜欢,他以后一定日日都用兰花香熏染。
“对了殿下,我今日听闻李良大人被你请进了昭狱?”秋姝之这话说的很委婉,李良哪里是被月冠仪请进去的,分明就是被抓进去的。
不仅被抓,连府邸都给抄了,府中豢养的美侍发配的发配,充做官伎地做官伎,半点也不剩下。
“是。”月冠仪点点头:“李良贪污,已经被关进昭狱了。”
秋姝之缓缓勾起唇角,大启官员细数下来没有一个是真正干净的,李良因为贪污就进了昭狱,这其中难免有其他原因,秋姝之更是心领神会,月冠仪就是想替她出一口气罢了。
况且李良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还击就显得自己软弱可欺,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可不是什么礼让的地方,
“辛苦你了。”她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柔软的手心,软软滑滑的像块果冻似的,想咬上一口。
月冠仪耳根薄红,任由着她轻薄的举动为所欲为:“不辛苦,只要能帮上秋娘就好。”
“对了陛下已经将我们的婚期定下了”月冠仪的声音有些羞赧,像含着一块柔弱的棉花糖,轻柔模糊:“就在九月十五,那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好呀,那算算时间也快了。”秋姝之不太懂黄道吉日的说法,不过只要月冠仪满意她就没问题。
“皇家规矩多,我知道您不喜欢太繁琐,所以已经叮嘱教习的公公一切从简。”月冠仪小心的观察着秋姝之的神情变化,稍微又哪里表现出一丝不悦,他便会立刻改口。
反正那些皇家礼仪一套复一套繁琐累人的很,既要选一个吉日入宫,像皇家行采纳礼,又要去清宁宫、坤宁宫向太后、皇后行礼,然后又是一场款待宴会,重重繁琐的程序下来,月冠仪真怕累着秋姝之,更怕她因此对他的兴趣寡淡下来。
反正一切讨好秋娘最重要,要是秋娘不喜欢就一律摈弃,反正皇宫之内还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谁知秋姝之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必从简,你是长皇子,大婚之日一定要好好热闹一番,决不能委屈了你。”
她早就已经提前预备好‘九九礼’,只等他出嫁那天送至午门恭纳。
月冠仪咬着唇,因为秋娘一句不能委屈了他而暗自欢喜,凤眸中的光晕清浅颖柔,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扬起。
但他很快便收敛起笑容。
若是一切都按照宫中规矩来操办的话,大婚前的试婚皇子定是少不了的。
一想到要被不知道从哪个宫里冒出来的下贱宫侍抢了他的先伺候秋娘,将来还会名正言顺的成为侧室,他心中便又万千阴虫毒液啃噬腐灼,啃尽心头因嫉妒而几乎沸腾的滚血,方才还恭顺的眼眸里霎时卷起狂风骇浪,在深入极寒之渊的眼眸里撕烂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