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好意。”秋姝之婉拒道。
虽然月深说的不错,一旦成为天子宠妃就无人敢议论这件事,但深宫之中何等凶险,那些妃子们一见这样的小羔羊进宫还不把他生吞活撕了?或者少有不慎就会成为第二个容妃?
她实在不放心把不会说话又柔柔弱弱的表哥送进皇帝的后宫,还是养在自己后宅好,有点小磕小碰也能照顾好他。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月深杏眸幽暗,她不过是个被架空了的皇帝,可以帮到她的地方实在不多,所以这件事她想尽力的帮到秋姝之,弥补之前因形势所逼而做出的苛责。
莹白月光薄雾般的笼罩在她们并排而行的身上,修长的影子微微晃动,秋姝之一身雾蓝露水软烟罗在月光之下,美得似要羽化登仙的神妃仙子,轻薄的衣袂更是轻飘飘地,似惊鸿轻羽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无意撩拨在她的手背上。
须臾之间,月深的眼前似模糊了一般,似夏夜幽海泛起的层层温浪,又似皎白的月光浸入了她的眼底,湿起一片迷蒙水雾,令她险些走不动路。
“陛下,卑职有一事请求。”眼见四下无人,秋姝之沉声说道。
月深被她清冷的声音拉了回来,婴儿肥的脸上略带一丝红润:“你说。”
“据卑职表哥所说,这次他落水是被李良的夫郎陈氏推下去的,李良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之前卑职处死了李勉,她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虽然眼下并无证据,但请陛下准许卑职私下调查,还表哥一个清白。”
“原来是这件事。”月深抿唇一笑望着秋姝之的双眸:“朕准了。”
“卑职多谢陛下。”
“不是说了你我不必在意这些吗?”月深在月光之下微微笑着,紧张地勾了勾秋姝之不停在手背上撩拨的雾蓝软烟罗,微凉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丝丝缝缝的蔓延到她心坎里。
她声线微紧又像被什么东西触碰到内心潜藏最深处的愉悦:“说起来,以后我还要叫你一声嫂子,姑嫂之间不必多礼对不对,嫂子?”
“”秋姝之身形一个不稳,差点踩到裙摆跌下去。
这声娇软莺滑的‘嫂子’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这小皇帝,在前朝时古板严谨少年老成,在后宫时又宛若渣女附体对妃子们全是利用,这会儿又乖巧狡黠的紧。
浑圆的杏眸微微弯着,一身红衣衬得她的杏眸无辜莹亮,略带婴儿肥的脸庞稚嫩清绝,倒像含羞半开的凤凰花,怯生生的吐着花蕊,又像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尾巴,灵气逼人。
“卑职与殿下的才刚刚公布婚事,婚礼还要等些时日。况且您是天子,自然是先论君臣,再论亲疏。”
“月氏人丁稀薄,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嫂子,我心里实在欢喜。”月深笑着说,清透稚气的少年音让她的话并不显得矫揉,反而更像是真心而言。
“对了秋娘。”月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紧事,一手攀附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抓着她腰间系着的飘带,轻踮脚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上次你带来的药我吃的差不多了,再给我弄些来吧。”
秋姝之眼眸颜色渐渐加深,神情更是犹豫凝重。
“怎么了?”月深偏着头看她,下巴就轻轻靠在她的锁骨上,温顺的模样活像富商豢养的女宠。
“殿下,那药还是停了吧,您本就不该吃这个,吃多了更会损伤圣体。”秋姝之的眉目间凝结着淡淡的忧虑。
她非常担心月深的身体,她还未成年,怎么能承受的起这么烈性的避子药,若是吃多了,恐怕终身难以受孕。
虽说眼下局势不好,各种势力虎视眈眈,确实不宜让后宫嫔妃怀有身孕诞下皇嗣,但月深也不应该以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方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谁知月深十分平静的摇摇头:“我知道秋娘担心我,不过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知道,不碍事的。”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决不能功亏一篑,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可是——”秋姝之无奈的叹气:“容卑职说句僭越的话,若是你这样不爱惜身体,就算以后朝纲稳健了,你如何延绵子息?”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月深微微一笑,清亮圆润的杏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反而平静异常,况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无法生育的准备。
唉——
秋姝之实在无法劝动月深,只好作罢。
月深拉着秋姝之的腰间的飘带,没有宫侍伺候着,她罕见的在秋姝之面前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就连身子也不知不觉的靠的和她更近了,一红一蓝两个身影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直到快到御花园才渐渐分开。
此时的宴会上一片歌舞升平,各色彩灯映在娇花细蕊之上,风景霎时动人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