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刚刚一脸娇羞着跑出去的阿黎公子恭恭敬敬的回来了,脸上也不带一丝男儿家娇羞的情-欲,小心的问道:“怎么样?那位大人可还有怀疑你?”
姜姒摇摇头,摘下插在发间的坠金步摇簪,浓密的乌发垂落绛红锦衣之上,侧脸柔中带韧,雌雄莫辨。
阿黎松了口气道:“幸好阿蛮反应快,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不然这位大人直接闯进来,咱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露馅了。不过那位大人真是块硬骨头,世子您屡次讨好她,她却一直不为所动。”
姜姒冷冷笑着,回想着刚才秋姝之说的话。
她还什么和睦相处,有太后秦倾坐镇后宫,就算蓝雪照再精明,也是秦倾手里随时都可以捏死的一只蚂蚁。
这次行动失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秋姝之,现在自己不但治不了她,还要变着法的讨好她,一方面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另一方面可以拉拢她为自己所用。
但是这秋姝之
“秋姝之看起来温柔清冽,实际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们以后都仔细点,要是被她抓到一丝痕迹,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姜姒眼眸狠厉。
“是。”
“不过、”阿黎眼珠一转:“既然这个秋姝之这么碍眼,屡次坏了我们的好事,何不如暗中做掉她,永绝后患?”
姜姒轻呵一声,妖冶的眼眸危险的眯起:“秋姝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对付,你可知她背后站着谁?”
阿黎思索片刻说道:“宫里面有传言说她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是、是太后裙下之臣。”
她淡淡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真是天真,太后不过是个幌子。”
姜姒至今依然记得那天在画舫之上,月冠仪失态的硬闯进她的船,盯着那舞伶的眼神。
怨恨幽妒像在地窖里慢慢发酵的毒药,酸酸涩涩的药味弥漫在整个船舱里,掀起隐秘无声的骇浪,浪花之下是阴沉幽怨眦目欲裂和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这样压抑隐忍而无法宣泄的感情,可以骗过女子,却骗不过同为男子的他。
这样的感情他太熟悉了,幼年时,每一时每一刻他都能从他那个近乎疯癫的父亲身上看见。
为了从王府后院那些数不清的莺莺燕燕里争抢薄情母亲那仅有的一丝恩宠,堂堂苗族圣子连尊严也不要了,甚至不惜那整个族人的未来讨她欢欣。
可就算是这样,他那滇王母亲最爱的依然是她的王位。
母亲喜欢女儿,父亲却一连生了三个儿子,眼看即将失宠,连生了女儿的暖床小厮都能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他竟然撒了弥天大谎,谎称他是女儿身。
一想到这么多年男伴女装过着不伦不类的生活,他就恨、
恨那个没有脑子,只会争宠,没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父亲;恨那永远坐在高位上薄情寡义的母亲,将他丢在处处是敌,随时都能丢掉性命的京城。
他嘲讽着笑着自己可悲的命运,艳丽的唇角红得似血浓烈。无论将来这皇位秦家、月家、还是姜家的,姜姒注定都是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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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带来的余威一直盘旋在围场上空,即使是在白日,围场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到了夜里,长风似鬼哭狼嚎一样呼啸而过,像极了厉鬼的哭诉哀嚎,凄厉的声音总是能让人想起静贵人死前的绝望撕喊。
到了后半夜,风声越来越大,撕扯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帐篷也几乎要被刮烂。
长风吹得纪眉的衣摆猎猎作响,她眯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感叹:“草原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啊,风吹得跟鬼叫一样,听着怪吓人的。”
秋姝之翻身下马,回了帐篷。
看她不说话,纪眉小声凑了过去:“大人您知道吗,听说这天气突变是因为静贵人回来索命了。”
秋姝之正准备脱衣服的手一顿,拧着眉头:“不许胡言,哪传来的消息?”
“军队里、后宫那些宫侍里都在传,闹得人心惶惶的,您没瞧见今天都没人敢出门了吗?都缩在帐篷里生怕撞鬼!”纪眉说的有模有样。
秋姝之从不信鬼神之说,就算自己经历了魂穿这种事情,她也是坚定地科学论。
“心虚之人才会怕鬼神。”
“可不是嘛,是该有人心虚。”纪眉若有所指的看着已经熄了灯的主帐:“静贵人死前可一直嚷嚷着做鬼都不会放过容妃,如果变成厉鬼,一定第一个找容妃索命。”
她振振有词:“一般死法越凄惨,变成的厉鬼就越厉害,凌迟、啧啧、多残忍的死法啊,静贵人真要是变成了鬼,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容妃。”
秋姝之拿着马鞭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盔:“要是你继续在军中散播谣言危言耸听,我就按军法处置。”
纪眉赶紧抿住嘴,嘿嘿笑了一声:“大人您好好休息,卑职这就走。”
说了一溜烟就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