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泛着昏黄光亮的帐篷被人挑开帘子,一道纤细修长的人影从里缓缓走出。
光是看到她模糊的身影,月冠仪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头密密麻麻如毒虫啃咬的嗜骨疼痛恍若被温软的药水浸泡包裹,瞬间治愈他满身疮痍。
“回去吧。”他在朔朔寒风里站了一整夜,就为了等着一刻,看到她从里面出来他就心安了。
“殿下,不去看看秋大人吗?”感受到月冠仪的情绪一瞬间稳定下来,长安心知这一切都是秋姝之的功劳,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月冠仪的情绪忽然间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本能的猜测与秋姝之有关。
只有秋姝之才会在殿下心里有这么大的分量。
不、或许殿下心里只有秋姝之一个人,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才会牵动殿下全部神经,为她笑,为她悲,为她痴狂入魔。
“不必了。”月冠仪扶着围栏缓缓走着,他一动不动的站了一整夜,双腿早已麻木,行走都有些不稳。
母皇还在世时,有一个十分宠爱的妃子,妃子模样不出挑,家世也一般,恩宠却长久不衰只因那妃子不争不抢,不嗔不妒,所以母皇才会如此喜欢他。
他也像效仿他,将这份天赐的怜惜时间停留的更长一些。秋姝之若不主动来找他,他决不去给她添麻烦,更何况她本就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公开。
长安扶着他看着那纤细的人影渐渐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长安心神一动似乎看到了救星降世:“殿下,秋大人来了。”
长安只感觉自己的扶着的手顿时一紧,肢体僵硬无比。
月冠仪虽然努力掩饰着情绪,但轻快的脚步去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白衣在围场中若一只翩然的蝶,向着它的主人奔袭而去。
两人相聚时正好在他的营帐前,天色才刚蒙蒙亮起,宫侍都还未起身,加上昨晚的喧闹,今天的人都起的迟了。
长安喜滋滋的说着冠冕堂皇的借口:“秋大人可是来找殿下商讨刺客一事?”
秋姝之唇角溢出一丝缓笑:“是。”
长安挑开帘子,眉眼笑盈盈的:“大人快请进吧。”
厚重的帘子合上,两人独处一室,燃了一半的蜡烛光影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气氛静谧沉溺。
月冠仪绞着衣角,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现在是秋娘的私宠,秋娘都主动来找他了,他也该做点什么才是。
“大人请坐,我给您倒茶。”他的声线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拉着她入座。
他倾身倒着茶,上等玉兰花六瓣壶在他手中雅致清幽,茶水半满,淡青色的色泽映在古朴的杯中,清香缓缓袭来,只是他实在过于紧张而让茶水微撒出了些,热茶洒在她的衣摆,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月冠仪想也没想就跪在地上,他怎么这么没用,连倒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伺候秋娘。
“殿下没事的。”秋姝之拉着他。
但月冠仪却像着了魔似的,丝毫没听进去她的话,现在愧疚之中患得患失,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马上消失,他毫不顾忌自己一身白衣用袖子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渍,眼中歉疚极深,唇色极为苍白无色:“对不起、对不起、”
秋姝之低低的叹了一声,挑起他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月冠仪身子猛地一僵,膝下瞬间瘫软下去,秋姝之一把揽着他的腰肢,软的像一滩绵软无力的水,似乎要将她的手指深深地吸进去。
秋姝之闭上眼,纤细的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发间,跟着他也慢慢倾下身子,宽大的衣袍交织在一起,唇齿间密不可分,静谧的空气里竟是暧昧的气息。
月冠仪惊了眼睛,羊脂白玉细腻凝滑的琼脂肌肤浮上一层通红的颜色。
秋姝之温和的握住他的手,让他紧紧攥紧的手指慢慢的放松下来。
一记深吻之后,月冠仪脸色通红如滴血,低着头不敢看她。
“殿下,看着我。”她柔声说道。
月冠仪低垂着眼眸,浓密的鸦睫颤抖地厉害,他抬起头,眼眸水润似受了惊,微红的眼眶似初生的奶狗。
秋姝之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伸出手来。”
压得极低的声音让他整个身子瑟瑟的缩了,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着,却在听到她的话时小心翼翼的伸出来。
一双完美无瑕的玉手,手指纤长而有力,温润如玉在晃动的微光中散发如如玉的光泽。
她解开腰间的系带,玉佩环鸣轻轻敲击,一块微暖的冰花芙蓉玉静静的放在他的手里。
“这是?”月冠仪惊讶的看着手里的玉,雕刻精美的玉佩放在他的手心里像浸源源不断的暖意,温热了他冰凉的体温,暖到了他的心里。
秋姝之淡淡一笑,声音轻缓,如珠如宝地捧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殿下的手总是冰凉的,得放块暖玉温养温养才好。”
月冠仪手指僵硬地,眼中满是错愕,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天秋姝之会送玉佩给自己。
“方才没来得及交给你,既然你我交换了心意,这个也该交给你,虽然只是一块暖玉,殿下莫要嫌弃。”
“不、不会嫌弃。”
他怎么会嫌弃,他恨不得把这块玉佩放进心口里用血肉温养,这是秋娘给他的玉佩,是他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
玉佩自古以来就是情人之间的定情之物,秋娘送给他这个是否也有一丝定情之意?月冠仪颤抖着心跳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