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好不容易不吐血了,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别说使用灵力了,现在的他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得亏他虽然废物,但好歹也算是个神仙。
若是凡人,此刻恐怕是早就摔得四分五裂了。
天空中仍下着暴雨,时不时一阵暴风刮过,那风卷着一些碎石和雪球,踩踏般地从阮秋平的胸腔上掠了过去。
阮秋平实在有些疲累了,眼睛一黑,便沉沉昏了过去。
但许是他的潜意识到底还记得这千年莲只有一天一夜的存活时间,所以他的身体也没敢昏迷太久,第二天白日便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整个身子都被雪淹没了大半,唯剩一张脸在外面露着,身子便显得越发沉重了。
阮秋平从不指望有人会来救他这个霉神,所以他既没大声呼喊,也没虔心祈求。
他只是在原地又稍微休息了几十分钟,在这雪要完全将他埋没之前,挣扎着身子从雪中站了起来。
阮秋平一步一步往山下走的时候。
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祸害遗千年。
他虽然既废物又倒霉,可到底算是个祸害,看来是不会这样轻易死掉的。
阮秋平低下头,擦了一下唇角又咳出来的血,轻声笑了。
阮秋平看到家门的那一刻,就脚底发软,眼前发昏,忍不住想倒下去。但一想到乾坤袋里的千年莲只剩下一个小时的存活时间,他又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跑到药房,随便找了几瓶能疗伤却不至于增补灵力的丹药吃了下去。
吃了丹药后,阮秋平好歹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便赶紧拿出所有的药材开始熬至忆情汤。
熬制药材需要是小火,水咕嘟咕嘟地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成。
火炉温热,像是要将他冻僵的身子都烤化了。
身子愈发温软,精神也愈发松懈。
阮秋平等着等着,便不小心靠在火炉旁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便出现在药仙的医馆里。
阮盛丰在一旁愁眉苦脸地耷拉着耳朵,看见阮秋平醒了,他立刻就精神了下来,噼里啪啦地开始说道:“秋平你要吓死我了,你到底去哪儿了,把自己弄得这么一堆伤,还窝在火炉旁边睡觉,你也不怕把你自己给烤熟了,而且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
“我火炉上熬的汤呢?”阮秋平慌慌张张地问道。
“对了,说起来那个汤,你熬的是什么啊,黏糊糊恶心巴拉的……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汤现在怎么样了?”阮秋平语气越发焦急。
“还在炉子上放着呢,我只关了火,没碰你的汤!你先冷静一点儿,药师说……”
阮盛丰话还没说完,就见阮秋平使用瞬移消失了。
阮盛丰几乎是呆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药仙药仙!”阮盛丰慌忙将正在抓药的药仙喊了过来。
“催什么催什么……给你儿子配药呢!那么着急干嘛?又死不了,虽然说骨头多处断裂,内脏多处受损,寒气入体,灵力大伤,伤的有点重,但顶多卧床半年就……”
药仙从屏风外面走了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等一下,你那个快死的儿子呢?”
阮盛丰:“就刚刚,瞬间移动走了!”
“这不可能,他伤的那么重,应该是床都下不了……”
“我亲眼看到的,我儿子真的是刷地一下,就瞬移走了!”
“药仙啊,”阮盛丰握住药仙的手,眼含热泪,“我儿子这是不是灵力大涨,境界突飞,马上就要封神了。我就说……这个小子当年和吉神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那一刻,天界突现两大奇观,现在吉神都已经封神了,我儿子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盛丰啊……”药仙颤颤巍巍地回握上了阮盛丰的手,“你原来答应我的事儿……没忘吧?”
“我没忘。”阮盛丰心在颤,手在抖,“等我儿子封了神,一定给你死对头神灌输一整年的霉运气。”
阮秋平移到药房,掀开药炉。
火炉被人关掉,药炉里的汤也凉了下来。
深褐色的汤在凉下来之后,质地显得愈发浓稠,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果子成熟的气息。
阮秋平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像是心脏里绑着的石头扑簌簌地落下来,刚好滚进了一旁的深坑里。
——忆情汤,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