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责这次俘虏交换的任务,实在是重任在肩,只觉得比上战场真刀真枪地拼杀还要艰巨——要从敌军那里囫囵个儿地带回自己人,实在是半分差池都不能有。
他更不得不考虑到整个交换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如果俘虏已经受伤,还是身边跟着卫生员比较稳妥一点。
宁馥直接在院长震惊的目光中“毛遂自荐”。
“带我去。”
她的直白令排长同志一愣。
只见这年纪轻轻,漂亮的白瓷娃娃一样的女兵神色自若地给出了理由——
“我可以是医疗兵,也可以做战斗员。”
这理由,虽然简单,但很充分。
排长同志觉得他无法拒绝——如果这“瓷娃娃”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院长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
宁舒英也同宁馥同去。
几名战士和两名卫生员带着两个俘虏,用了半天时间到达了交换地点。
这是一出丛林茂密的山谷。
只要是接受过军事训练或有战斗经验的人,就能看出这是非常容易设伏的地形。
敌军的不怀好意,昭然若揭。
但就算知道是陷阱的可能性极大,他们也不得不争取这每一分每一毫的希望。
排长很警觉。
他吩咐车不熄火,所有人不下车。
战士们拉动枪栓的声音让车内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
宁馥与两个俘虏在一车。
这两人在医院从来没受过什么折磨,虽然行动受限,但是吃喝却都有保障,日子简直过得比他们在自己部队里还要好了。
但此刻,他们面色苍白。
宁馥拍了拍坐在一旁的宁舒英。
“不要硬拼,记住你的职责。”
宁舒英一愣。
宁馥对她解释了一句,“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的人是不会真的想要救他们回去的。”
她轻轻地对那两个俘虏扬了扬下巴。
——所以他们在害怕。
宁舒英听懂了宁馥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只觉得掌心一片湿冷的汗意。她点了点头。
敌军的人已经等在了交换地点。
他们手中的“筹码”也已经摆了出来。
那位战地作家很年轻,看样子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但脸上已经胡子拉碴,面色苍白而憔悴。一看就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他赤着脚,一只脚被铁丝扎穿了,只能跛着,是一路被拖行过来的。
排长谨慎地观察过四周之后,终于示意众人下车,交换俘虏。
两放同时放人。
战地作家拖着已经发青发紫的一只脚,蹒跚着向前走。
两个敌军的战俘也走得很慢。
走到中间的时候,异变陡生!
——两名战俘中,小个子的一个,突然转过身,飞快地朝着宁馥他们这边跑了回来!
木仓声,随之响起!
一名战士随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排长等人以两辆吉普车为依凭,立刻展开了还击。
对方是一支小型游击队,本就是意外抓住了作家。
而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被俘的“同志”,前来交换俘虏的士兵的木仓支和车辆。
俘虏中的小个子看明白了形势,在最后一刻,迸发出了求生的意志。
——他知道,在物资装备极度匮乏的游击队,他们两个被俘的人,是根本没有“交换”的价值的。
我们的战士们却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一片混乱中,无人注意,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医疗兵,借着两辆吉普车的掩护,滚到了路边半人多高的灌木丛中。
“放弃反抗吧!”
有人用蹩脚的华语,通过劣质的高音喇叭朝我们的几名战士喊道。
他们陷入了包围圈里。
以一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