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没必要吧……”刘文海有点惊慌。
毕竟这头发是他背着家长老师偷悄悄染的,平常碰见检查的还要赶紧用黑色的头发把挑染的部分隐藏一下。一旦班里因为他被扣了分,他肯定要被压着去把头发染回来,还要顺便吃他老子一顿竹笋炒肉!
纪律专干一边记一边头也不抬地道:“笑呢?你以为老大的粉色头发是怎么来的?她堂堂正正走在校园里没人查她没人管她,是她用六个月年级前三换来的,你行吗?不行别学。”
刘文海呼吸都发苦,到底权衡利弊没再敢还嘴,老老实实地带着小弟们全在专干的小本本上挂了号。
“把你的粉毛染回去吧,真的不怎么好看。”张雅茜在一边“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刀。
“但凡你看看墙上的画呢。”她笑道。
刘文海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学校的围墙——
他经过这里的墙绘许多次,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付出过注意力。墙上画着的那女生粉色半长发迎风扬起,目视远方面带笑意,正是今日给他的教训。
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高中生活无外乎由这么几个要素组成:准备考试-考试-复习考试,依次循环往复,另加人体生存所需的吃喝拉撒和睡眠。
而在大家眼中自带神秘校霸传奇光环的宁馥过得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说来也好笑,在榕城一中整体向学的良好氛围中她染着一头粉毛带着一群后进生搞“社团”,到了市立三中整天闹哄哄总有不老实的想搞事的环境里,她却真一副醉心学习无暇他顾的样子了。
看起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要不是那天在你学校亲眼所见,我都怀疑之前你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卫九州被她拧着学了几天,坐在凳子上扭动的像屁股底下有刺猬。
“你怎么就变没意思了呢。”他对着要命的五三咬了一天笔杆子,心早飞到球场上去了,巴不得宁馥松松口两个人能出去打会球。
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个人,还真过起这和尚尼姑过的日子了?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宁馥淡淡道:“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卫九州扔下笔,“打球,”他想了想,又为宁馥列举了几条:“冬天吃火锅,夏天吃雪糕,逃课看电影,晚自习上看。”
宁馥弯起唇角。
“那以后呢。”
卫九州有点语塞。他从来没想过“以后”,现在的快乐尚且享受不及,为什么要去顾及虚无缥缈的未来?
更何况……即使想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他就是一颗自由生长起来的种子,只是随着雨水降落土壤肥沃而向上,对天空并没有渴望。
在原书里也是这样。只是在大学刚好赶上了空军招飞,他的身体素质优越,一群人去报名,还就他顺顺利利地通过了体检,最后加入了空军的飞行员队伍。
是这份工作选择了他,而非他选择了这份工作。
他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要接近拙稚的状态,却在最后一刻,在最后一瞬间,义无反顾地撞向山峰。
人的勇敢,有时候真的令人好奇,也令人着迷。
而此时,只忧心能不能在天黑前打上篮球的卫九州大大咧咧地往椅子背上一靠,“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啊,今天天气这么好……”
他语气充满了惋惜和遗憾。
暗示得不能再明显了。
宁馥:“……去吧,先说好,我没空。”
卫九州蹦起来三两步就跑了,跑到门口探回脑袋来,“晚上来吧,我等你。”
宁馥瞧着他“噌”地一下从门口消失了,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回自己面前的书页上。
她读的是关于飞行原理的书。
从她的现在人物面板数值来看,体力值的加持下她健康得可以去当医学院最标准的人体范本(虽然这个比喻看起来有点奇怪);而智力值虽然没有加持,但凡尔赛一点,她和智商水平也基本达到了科学家的程度,高考平趟,没有“几乎”。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她几乎天然地具备了一切条件,只等一个机会。
但这条路也天然地有个门槛。
——飞行员,特别是军机飞行员,已经很久没有招收女性了。
现在宁馥能做的,就只有给自己找个假想敌,才能压平心底的一丝焦虑——她现在已经快要自修完网络上可以接触到的一切飞行员需要通过的文化和专业课程了。
凤霸天能不能有朝一日名副其实,要看国家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宁馥看完最后一页书,坐在椅子上走了一小会神。
窗外天色渐晚,日头西沉,云彩已经变成铅灰色,只边缘镶着一圈金红。自习室里竟然已经只剩她一个人。
宁馥走到窗边朝外头望了望。这片天色彩壮丽,观之可亲。
她想飞上去瞧瞧。
爱一个人,或者说接受一个人的爱与忠诚,应该只观其心,不辩其形。
希望祖国在性别这块儿不要卡太死。
在差点再一次把卫九州忘在脑后后,宁馥从卫九州嘴里听到一个新消息。
“校队的教练问我要不要转体育特长生呢!”
他笑得两只眼睛都闪闪发光的,看起来很开心。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宁馥:“你不高兴吗?”
宁馥:我僚机要打篮球去了,我怎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