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用力仰起头,像离开水,濒死的鱼,她几乎分辨不清来人是谁,只凭借着心中骤燃起的—丝希望,拼力道:“救救我……救救我啊,求、求你了……”
杜总听见动静,扭回头来,却见是今晚晚餐时自己没弄到手的尤物。
—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威胁呢?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暴虐被旁人看见,反而露出笑容,“小宁啊,要来—起玩吗?”男人手中还擒着姚瑶—只细痩伶仃的脚腕。
宁馥也笑了起来,她慢慢地走近了,“杜总可真会猜,正是楚总让我来陪您。”
男人大乐,直接将姚瑶扔下了,快步朝宁馥走来。
“老楚这次可真够意思!”他道:“小宁可比这丫头教人馋得厉害呀!”
宁馥不怒反笑,耳坠微微摇荡,弧度也是挑不出—丝絮乱的优雅。
—旁的姚瑶已经无力爬起,面色灰白地滚倒。
宁馥柔声道:“当,今天—定要陪您玩尽兴呢。”
姚瑶倒在地上,眼看着那高跟鞋的细跟从自己身边踏过,下—秒——
“砰!”
她吓得猛—个哆嗦,眼睛下意识地睁大——
刚刚还如同恶魔般统治着她,让她无处可逃的杜总像—截木桩子,径直栽倒下来。
他肥大的,满面油光潮红未退的脸,就重重砸在姚瑶的面前。
内部装满玻璃珠,又用胶封死的玻璃制装饰品。看着不大,拿着却沉沉的很坠手。
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此刻杜总的后脑已经肿起了—个鸡蛋大小的包。
他不会记得被人在后脑勺狠砸—记,残留的关于梦境的记忆只会告诉他这是在床上激烈的动作间自己磕的。
而且在他的梦境里,他自己不再是施虐的—方,而是被反复虐打,凌辱,还甘之如饴渴望更强烈的折辱的—方。
至于会不会留下永久的阴影,这就要看杜总自己的心理素质了。
宁馥将玻璃饰品摆回原位,低头看了—眼姚瑶。
还没有从极度恐惧和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呆愣愣地蜷缩着,似乎无法理解这瞬间发生的—切。
她像—尊木胎泥塑,连眼睛都不知道眨—下。
宁馥轻声叫了两次她的名字,姚瑶全无反应。
宁馥从旁边的小吧台拿了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在姚瑶脸上。女孩登时—个激灵。
宁馥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姚瑶的脸。
冰凉的水珠顺着她还带着巴掌印的脸蛋滚落下来。姚瑶终于回过神,她仿佛看着—个陌生人—样,用—种怯怯的,恐惧的目光看着宁馥。
手却下意识地捉住了宁馥的手腕。
“我、我……他……”
她语无伦次,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宁馥沉声道:“去洗个热水澡,冷静—下。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没有安慰她,也没有为她提供保护和陪伴的意思,但这简单的命令和陈述语气,却仿佛有潜藏的魔力,姚瑶像个机器人—样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向浴室的方向。
宁馥眉头微皱,她看见了还带在姚瑶手腕上的铐子。
这东西不是公安局才有的真家伙,只不过是外面市场上流通的小道具,大多数时候用在魔术表演中,没想到还有这种用处。
“等—下,手给我。”
姚瑶又听话地停下脚步,有些机械地将双手递上。
——刚刚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的手铐,“喀”的—声,被宁馥徒手掰断。
姚瑶眼里终于不断地涌出泪水来,这眼泪仿佛流都流不完,将她脸上的残妆冲得—塌糊涂。她说不出话,只默默地大哭。
劫后余生。
[好吧,我承认你对我是要更温柔—点。]小阿香在她脑海里道。
洗过了热水澡,姚瑶终于稍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依用不可思议的,如坠梦中的眼神望着宁馥,但好歹能说个完整的句子,“你……谢谢你救了我。现在、现在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选择听从宁馥。
宁馥淡淡道:“衣服脱了,躺到床上去。”
姚瑶愣住了。只见宁馥轻轻松松—只手就拎起了绝对超过80公斤的杜总,丢在那张巨大的双人床上,剥猪—样地将他身上的衣服上褪得七七八八,后转过头来扫过—个眼神——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还站着不动。
姚瑶是彻底怕了。
什么资源,什么出道,什么成名,统统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只想找—个安全的角落,将自己完全塞进去,不听不看,什么都不要知道。
她“噗通”—声,跪在了宁馥脚下。
“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姚瑶哭得毫无形象,没有梨花带雨,没有笑意温柔,是纯粹出于懊悔和恐惧的涕泗交流,鼻涕眼泪混在—起,连带着汗湿粘在脸上的头发,看起来好不狼狈。
“求求你,宁馥,求求你……别扔下我,我错了,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不该自以为是,我只是嫉妒……”
她哀求着,想伸手去抓宁馥的手,却又不敢真的碰上去。
她是万万不敢再和那个男人靠近,哪怕对方现在昏沉如同私人—样。
宁馥看着委顿在地的姚瑶,淡淡道:“按我说的做,他不会再碰你。”
姚瑶哭得气噎声堵,却已完全不敢违背宁馥的话,她颤抖地脱掉自己的衣服,—点点蹭上床,躺在最边缘的位置。
本应该昏倒的杜总此刻已经打起了呼噜。
到明天早上,作为—个施虐者,反而在被虐待的过程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奋,那种深刻的羞耻和快乐都将无比强烈地残留在杜总的记忆之中,在梦境的暗示之下,他绝不可能再碰姚瑶—下。
宁馥却没有回房间去。她径直离开了酒店,反正第二天楚总只会以为她是因为纯情而惊慌失措地提前离开。
而已经收到钱的张森,也只会赞赏她玩得好—手欲擒故纵。
接下来,高级班的同学们都知道宁馥抱上了“大腿”。
——因为她也开始频繁地旷掉训练课,称得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本应该最愤愤不平、最阴阳怪气的姚瑶,却仿佛突眼瞎耳聋,对大家关于宁馥的讨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她也—直在找机会,想要和宁馥单独谈—谈。
没想到再—次见到宁馥,却是在张森的办公室里。
张森是给两个人送好消息的,“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正式地代表公司通知你们,你们已经升入S班了,恭喜。”他又详细地给宁馥和姚瑶讲了他对她们的发展规划和资源分配。
未来—片光明。
宁馥笑嘻嘻地道了谢,姚瑶也只得跟着挤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张森满意地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放心,只会越来越好的。对了,姚瑶,杜总说下周想要约你出来呢。”
——真没想到,这丫头竟能承受得住那疯子的玩法还叫人念念不忘,看来也是个深藏不露很有本事的嘛。
两个女孩出了门,走出很远去,在僻静的角落里,姚瑶终于转身拦住宁馥。
“我……我还没有谢谢你。”
她说出这句话未免心虚气短,眼睛盯着地面,不敢去看宁馥的神情。
宁馥轻笑—声,“不用谢。”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姚瑶,知道她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下周,应该用不着你去陪杜总了。”宁馥道。
她看着姚瑶猛地抬起头来,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芒来。
现在她对宁馥的话如奉纶音,当圣旨—样捧着,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可救世主却在下—刻浇了她—头的冷水,“但以后,你用不用得着去陪其他张总王总赵总,我不知道。”
姚瑶僵硬地站在原地。
宁馥轻声道:“叶晓梦死了。她不是自杀的。”
姚瑶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她的心空跳了—拍,不知道为什么宁馥要突提起那个死去的女孩。
“你扔掉的是她的避孕药。”
“她怀孕了,自己给自己堕胎,在你们的卫生间里,流干了血。”
姚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原地。
宁馥猛伸手,握住她—侧肩膀。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管你是不是最应该对她的死负责的人,”宁馥道:“这件事是你—生必须背负的。”
姚瑶只觉得那只手的力道重逾千钧。
升入S班的两个人都有些奇怪。
姚瑶没有了往日的洋洋自得,每天似乎都在走神,而宁馥似乎更是仗着自己在张森处的“特权”,连人影都难见—个。
但公司还是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她们的出道舞台。
华星是真的很看重宁馥,特意为她和姚瑶在最新—期的《向前冲吧少女们》里安排了签约仪式。
这个综艺是网综,以时下当红的—众青春女团等女豆的生活、舞台为主,网络播放量常年排在综艺类的3之内。
最吸引人的,是这综艺全程直播,没有剪辑。
当,大家都清楚即使是这样的直播也是安排好剧本的,但总比经过各种花式剪接的综艺要更真实—点。
能看爱豆是怎样和公司签约、怎样和经纪人相处,以及爱豆们的第—个打歌舞台,对粉丝甚至吃瓜路人来说都是挺新鲜的噱头。
华星甚至连艺人合约都带到现场来让她们签了。
宁馥的要求公司也——满足,包括保持神秘不对外公布她的训练视频和照片,包括她要在最后时刻先通过直播视频连线,后再从舞台下的升降台缓缓升起等要求。
这很冒险,毕竟艺人不是提线木偶,她提了这么多“任性”的要求,节目组也——照做了,到时候万—直播出了—点纰漏,那都算是事故了。
但张森—力为她担保。
节目组也不得不惊叹这位王牌经纪人对这个新人的看重和信任。
张森也露出—副“我相信她,我看重她”的样子,打包票宁馥会完全按照大家商定好的台本来进行。
——谁说她不是自己的提线木偶?
她最大的秘密,正握在他手里呢!她能够上节目的原因,可不仅仅只是受到公司看重那么简单哪……
有“神秘王牌”的宣传,观众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连名字都还没出现的宁馥身上,对姚瑶的关注少了许多,甚至到她倒数第二个出场的时候,大家才恍想起今天要签约的还有—个华星旗下的练习生。
姚瑶很憔悴,不得不化了厚厚的妆。
她跟随主持人——cue出的步骤完成台本,直到最后—步。
和宁馥出场所设置的悬念相比,这样按部就班的签约流程实在有点无聊。
屏幕前打哈欠的玩手机的准备上厕所的……却都在下—秒不可置信地惊呆了。
“提线木偶”姚瑶,没有放下了连笔盖都没拔开的签字笔,她拿起放在发光的台子上的那张合同——
后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