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寂(2 / 2)

这些话搁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或许很遭人怜爱,然而放在沈寂身上就格外不恰当,尤其他的委屈好像只出现在语言里,剩下的面部表情和语气都在诠释着不服气。

迟应在心中冷笑,想把桌案上写着题目的纸收回去,不过沈寂注意到了这些陌生文字,登时好奇:“哥哥写的是什么?”

迟应依旧没回答,半晌后,沈寂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舔了舔后槽牙,阴阳怪气说:“哥哥可真是不给我面子呢。”

迟应这个现代人,好像从来没受过面对歹徒时自我防护的教育,莽得像一根筋,就从头一回遇刺,连跨着世界的沈妄都已看出,迟应不是什么惜命的人。

他在不知不觉间激怒了沈寂。

就在顷刻之间,沈寂突然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像是抛水袖一样丢出去,迟应几乎在同一时间后退数尺,握紧双拳,凝神盯着沈寂的动作。

然而沈寂的速度宛如鬼魅,只一眨眼,他就绕到了迟应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绷带勒到了迟应的脖子上,用力一扯,迟应闷哼了一声,被拉得后退两步,一个踉跄,碰倒了一旁的立灯。

玻璃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殿内的光线一暗,视线也模糊不清起来。

这是迟应来到这后,第一次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速度。

沈寂在他身后,一只手勒着绷带,另一只手扣住他肩膀,又猛然发力,迟应整个人近乎是被扔到桌案上的。

草稿纸散落了一地,铜镜也掉在地上,沈寂重新有了笑意,将迟应死死压在桌上,扣住他的脖颈,弯着身子在他耳边低语,气息温热,语调竟格外温柔:“哥哥不要让我生气,好不好?我不会把哥哥怎么样的。”

果然是疯子。

“这么久不见,哥哥好像变好看了一些。”沈寂抬起头仔细端详着,扣住迟应的双手压在一边,“只是更凶了,嘶,我不喜欢。”

说着还嬉笑着用拇指在迟应的下颚处拂了一下。

迟应彻底冷了脸,眸中寒意几乎要从骨缝里钻进去,再将骨髓绞烂。但他这模样恰巧顺了沈寂的意,一时间沈寂竟屏息凝神,认真欣赏了起来,那眼神直勾勾的,像是在细品什么精美的瓷器,丝毫不愿分神。

而就在沈寂放松警惕的一瞬间,迟应猛然用膝盖狠踢沈寂的裆,沈寂吃痛,立刻松了手,迟应挣脱束缚,扯掉脖子上乱七八糟的绷带,丝毫不喘息以全力打向沈寂的腹部。

沈寂早料到迟应会挣扎,但他忽略了这地痞流氓似的打法,没注意硬挨了这一下,脸立刻紫了,一时停顿住。迟应却没喘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将桌案整个掀起,砰的一声猛砸沈寂的头。

桌案登时被拍了个粉碎,门外开始有了叫喊声,沈寂后退几步,靠在柜子旁,耳鸣不断,险些没站稳。

与此同时,沈妄和他接了联系:“我刚出门买饭马上回去,你这边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你那疯子弟弟找上门了。”迟应冷言回复。

沈妄愣了愣,急急忙忙想接通画面:“你行不行?不行就喊护驾。”

不过门外护卫也不是聋子,这么大动静一出,也该进来救驾了。沈寂站稳身子,血流了一脸,却毫不在意地低笑几声,舔掉嘴角的血,继续着他的疯言疯语:“我保护了哥哥那么久,杀了那么多心怀不轨的刺客,哥哥却反过来打我,可真是不讲道理。”

护卫破门而入,沈寂自知大势已去,收回笑脸想翻窗逃走,迟应伸手要拦,沈寂立刻出刀,硬是逼退了手无寸铁的迟应,顺利翻出。护卫中站在最前方的玄鹤立刻吩咐人手去追,杨新跌跌撞撞跟进来,大喊太医,急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

迟应弯腰将地上的铜镜捡起来,擦了擦又揣回衣襟,盯着窗口出神片刻,杨新跑过来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时,他才收回注意力,目光定在那批整齐一身黑的人们身上。

沈妄说过,他身边的精英护卫,全都来自一个叫行夜楼的地方,以前是个雷厉风行的杀手组织,本来作为杀手锏不打算动用,奈何发生了意外,为了保护迟应别莫名其妙死在这,他从那次迟应遇刺后,就让迟应提前动用了这股势力。

然而即便如此,沈寂翻窗进来,居然也没被发现。

铜镜那边的沈妄也在奇怪,手中的盒饭都凉了半边,他对着铜镜喃喃:“怎么会,有行夜楼守在旁边,况且玄鹤也在,沈寂怎么可能还近的了你的身……”

然而还没担心完迟应,他自己面前突然杵了个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沈妄脚步一顿,抬头就看到那大汉裸着黑色纹路的上半身,且面色颇为不善,好像下一刻就能拿把大砍刀出来收个买路财。

沈妄一蹙眉,掐断与迟应的联系,将铜镜收回口袋,压低帽檐,沉声问:“你是何人?”

大汉没拿出砍刀,倒是拿出一截棍子,身后还钻出了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指手画脚地呼喝:“你就是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