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遗善告诉了徐檀解咒方法后,她就连忙御剑跑去了阳景宗的藏书阁,一路上畅通无阻。等到了藏书阁才发现蛊雕早就被撕碎了,躺在藏书阁中如同一摊烂肉。
解咒以后,季绀香才能不受束缚,才有机会活着从这里离开。
徐檀按照云遗善的指示找到了解咒的书,上面有清晰的阵法图,只能靠血祭,必须要她亲自画出法阵,在掌心划出一个“徐”字,汇聚灵气压上去,才能解了这咒法。
要是解咒后,季绀香要抛下她怎么办。
徐檀捏著书页的手用力攥紧,正在犹豫。
忽然一股灵气击向她,将她打飞出去,撞到了书架,呼啦啦掉落的古籍书简砸在她身上。
秦芷芙冷哼一声,踩过凌乱的地面,捡起了掉落的书,看到“同生咒”三字后,眼神微微一动。“难怪,我算是明白了。”
徐檀艰难地爬起来,将嘴角的血抹去,以指为刃,强忍着疼痛,在掌心划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徐”。
秦芷芙突然开始进攻,徐檀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勉强应对,身上布满血痕。
她完全不是对手,连连败退,秦芷芙一剑差点斩断她的手臂。
明明可以杀了她,却又折磨一般在她身上划出一个又一个口子,最后长剑贯穿她的腰腹。
徐檀蜷缩着倒在地上,疼到青筋泛起,也不知是眼泪还是冷汗蜿蜒过脸颊滴在地上。
秦芷芙冷笑,踩在她血肉模糊的手掌上,用力碾下去。
“啊啊啊啊——”
“只要你死了,那个妖女也会死。”秦芷芙狞笑着。“但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件斗篷,是寄雪师兄的!”
她瞪大眼,狰狞地怒吼,一耳光打上去。
“我划烂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寄雪!”
徐檀的脸上泛起红印,捂着伤口的手已经是血红一片,地上也是粘稠的鲜血。
慢慢的,脸上开始变化,已经有半年未曾出现的黑印,再次浮现。
就连正准备拿剑划烂徐檀脸颊的秦芷芙也愣住了,紧接着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来,扯着徐檀的头发恶狠狠道:“真是恶心,原来是个丑八怪。”
她的话像是一条毒蛇滑过徐檀的背脊,让她疼到快失去意识时猛地惊醒,打了一个寒颤。
“你说师兄他见了你的脸,会不会恶心到吐出来。”
徐檀的骨头碎了好几根,剑也被打断了,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她眼睛通红,血液和眼泪混在一起往下滑过满是黑印的脸,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我这就带你去见唔!”
秦芷芙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从胸口传来的剧痛蔓延四肢百骸。
徐檀还记的季绀香是怎么教她的,凝气于五指,直接穿透了秦芷芙的胸口。
秦芷芙口中漫出猩红的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檀,她抽出手时,秦芷芙应声倒地。
徐檀一身都是血腥气,她感到恶心。
等挡在身前的人倒下后,有光照在狼狈的徐檀身上,她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眼皮上糊了一团血,她勉强睁开,看到了逆光站在那处的修长身影。
宋寄雪,看到了一切。
徐檀颤抖着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陋如恶鬼的脸。
但紧接着又想起了季绀香,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像是看不到宋寄雪一般,兀自在地上画出阵法。
宋寄雪走近,一把攥住她的手,目光触及到她可怖的面容时,往后退了一步。
徐檀疼得抽气,哑着嗓子说道:“宋师兄,求你别拦我。”
“你要做什么?”他语气有些不稳,眉毛紧皱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可徐檀没有回他的话,一手的血,正在艰难地画着一个法阵。
宋寄雪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成一团,几分被魔域中人欺骗的痛恨过后,还有几分是奇怪的酸涩,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求你,我不是在害人。”她不知道救季绀香是不是害人。
“你是谁?”
徐檀即将画完最后一笔,被宋寄雪拿剑抵住脖子,脸上的泪痕混在一起早就看不清晰了。
“我是我是徐檀。”她说完后,一手推开锋利的松风剑,一手直接画出最后一笔,掌心按上去。
法阵红光大作,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手掌像是被灼伤一样的疼,疼痛消失后,画阵的血慢慢消失不见了。
宋寄雪知道自己该阻止她,可若是方才他的剑不退开,稍微一用力,松风剑的剑气就能将她的脖颈削断。
他犹豫了一刻,放过了她。
宋寄雪站起身,用剑指着一身伤痕的徐檀。“既然你是魔域的奸细,我自会带你回悔过峰问罪,跟我走吧。”
徐檀晕过去了,没有回应。
宋寄雪俯身将她抱起来,看到了她腰腹的伤口还在流血,犹豫着先送去杭明山还是悔过峰。刚走出一步,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她腰间滑落,摔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
是一个沾满血的剑穗,隐约能看出本来是苍青色,上面的玉环也摔碎了。
他脚步一顿,把染血的斗篷盖在秦芷芙的尸身上,又下意识捡起了剑穗揣进怀里。
季绀香全力对付张晚霜等人的时候,薛嵘意识到云遗善一直牵制着他们,避免波及季绀香。
薛恒明白了他的意思,汇聚所有灵气攻打季绀香。
她被张晚霜几人困住难以脱身,来不及躲开这一击。
张赤云眼睛微睁,正要收手。
季绀香被打中,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摔在雪地里滚了两圈,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身上一疼,有什么碎裂了一般,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响起,感觉额心忽然间发烫,睁眼时又发现没有受到太大的攻击。
刚才那一下用了薛恒全部功力,她不可能完好无损。
季绀香看向云遗善,他半跪在雪地中,已经露出了本来面貌,额心的红印有血迹蜿蜒而下。
上一次,行善剑穿透她胸口,她本该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