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原著里的阙阳宗地灵人杰,英才辈出,众弟子在老宗主毕海生的教化下,大多不慕名利、为人正直。

自从庄无相接任之后,越带越歪,其门下多是昏聩狡诈、沽名钓誉之徒,阙阳宗积累下的百年清誉全被他们败坏了。

骂他们是狗东西,云碧月颇有几分认同,只是连她也遭受株连,未免有些无辜。

“黄姑娘说得极是,阙阳宗内是有不少假仁假义的坏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也不能以偏概全,好人也是有的。就像在下行医多年,解救了很多重疾缠身的病患,半点儿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过,绝非你口中那种用心险恶之辈。”

云碧月朗声道,好教在座众人听个明白,休要将她和庄无相那种伪君子等同。

黄玲儿不为所动:“说得好听,可惜我——不——信!”

“你不信可以问问我身边这位扁姑娘,我目前正在为她诊治,她可以替我作证。”云碧月向祝彩衣求救。

祝彩衣站了出来,为她说好话:“我不知黄家主和阙阳宗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过节,但云师姐此次前来,是为了同我们一起解救天户庄的同门。”

她向云碧月投去一个宽心的微笑:“云师姐为人诚恳正直,表里如一,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可以替她担保。”

云碧月凝望她明亮的双眸,内里载满全心全意的信任,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果然还是扁师妹最好了!

小沅儿隔着黑纱看她们两个互送秋波,着实腻歪得很,不屑地“嗤”了一声。

声音极轻,但还是被祝彩衣捕捉到了,她装作不经意地扫了小沅儿一眼,眸里寒光四射,充满警告的意味。

小沅儿缩了缩脖子,屏声敛气,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祝彩衣收回目光,转向云碧月时又变得柔和起来,看得小沅儿心中腹诽——这该死的厉鬼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黄玲儿以手支颌,狭长的凤眼落着讽刺的笑意,对祝彩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她在你面前没有伪装?”

一拂袖,下了逐客令:“总之,阙阳宗里没一个好东西,说得再动听我也不信,这里就是不欢迎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你这人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云碧月愤懑不平。

黄玲儿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我就是不讲理,你能拿我如何”地模样。

云碧月气急,脱口而出:“你莫要忘了,五百多年前,只身闯入百万魔军阵中将你救出的那人,也曾是阙阳宗的弟子!你方才那句狗东西,岂不是将她也骂了进去?”

话音刚落,祝彩衣清咳了几声,望向云碧月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嗔怪。

岳西横面有凝色,其他天户庄弟子均闭口不言。

气氛异常古怪。

黄玲儿眼似寒刀,冷光更甚:“你也配提她?”

她放下支颌的右手,霍然立起,杏黄裙衫张扬舞动,属于元婴期高手的强横威压暴涨,瞬间席卷整个大厅。

在场除岳西横以外,其他人皆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祝彩衣身为鬼王巅峰,此等威压对她而言不过尔尔,但为了隐瞒身份,她不得不装模作样,跪倒在地,全身战栗,表现得像是一位才刚筑基的弟子。

云碧月虽然不会使用法术,但毕竟是金丹期,尽管身形摇摇欲坠,还是勉强承受下来。

最惨的是小沅儿,她的修为被封,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威压降临时,直接迫得她口喷鲜血,栽倒地上,再起不能。

云碧月看得心焦,及时喂给她一枚治疗内伤的丹药,转而对黄玲儿怒道:“你发什么疯?”

黄玲儿收回威压,胸口起伏不定,似在极力抑制着什么,嘶声斥道:“当年我被魔族挟持,各大道派无人愿出手相救,唯有祝姐姐,是她凭着一己之力,从成千上百的魔兵手中将我救下。这样一个顶好的人,却蒙上不白之冤,被阙阳宗逐出师门,修行尽毁。你们这群不辨是非的人,今天还有脸在我面前提她?”

头顶的压迫消失,众人重新站立起来。

祝彩衣满脸愕然,黄玲儿生这么大的气竟是为了自己吗?

心头又是一阵欣慰,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会顾念她的好,会为她仗义执言。

云碧月亦觉吃惊,本来她正为黄玲儿无端发火而气愤,现下知道对方是为师姐的遭遇打抱不平,忽然能够理解她了。

“原来黄姑娘是为了我师姐的事而发火,那你说得没错,阙阳宗那些人确实狗!”云碧月不能再同意,但仍不忘将自己摘除,“当然,除了我。”

听到云碧月对祝彩衣的称呼,黄玲儿脸色稍霁,语气陡然变得平和:“你就是祝姐姐的小师妹?”

云碧月微微点头:“正是。”

“那你早说嘛!”黄玲儿剜了她一眼,火气没有之前那么旺了。

她指了指左右两排的座椅,对云碧月和身后所有人道:“随便坐吧!”

又向岳西横施礼:“岳长老也随便坐。”招唤婢女上茶,随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次是打算认真讨论事宜的正襟危坐。

云碧月不明就里,发生了什么?这黄玲儿怎么又变脸了?

黄玲儿看出她心中疑惑,饮了一口茶后,半是追忆半是深刻怀念道:“当年祝姐姐救下我之后,曾在黄家待了一些时日,她同我说过,她有一个小师妹,她很喜欢她的小师妹,以后若是得空,还要带我去见她。”

意味深长地直视云碧月:“既然是祝姐姐喜欢的人,我没有理由不欢迎。”

云碧月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知道师姐当时说的人是原主,不是她。

黄玲儿也不知道祝彩衣遭受陷害也有原主一份功劳,只因祝彩衣曾经的一句话,就愿意给予云碧月绝对的信任。

倘若今时今日坐在这里的不是穿越而来的云碧月,而是原主,在从黄玲儿这里听到以前师姐对自己的告白,她会怎么想?

是表面装作善良美好,暗地里讥笑两个被她欺骗的大傻瓜?

还是利用这份感情,在黄玲儿面前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那样一个矫揉造作的绿茶婊,明明被这世上最美好、最纯净的人深爱着,却毫不犹豫地践踏了这份爱。

云碧月越想,对原主的厌恶越深。

祝彩衣坐在她身畔,看她脸色愈来愈差,似乎想到一件令人十分不快的事。

祝彩衣无声地将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五指同她的五指相缠。

云碧月讷讷地看向她们重叠的手掌,祝彩衣的手背白得透明,血管脉络十分清晰,体温不暖,甚至发凉,却神奇般的,恰好抚慰她烦躁的心情。

她们的小动作尽数落到黄玲儿眼里,黄玲儿什么也没说,但睨着祝彩衣的眼神渐渐有些不善。

岳西横向黄玲儿说明来意,希望岭南五峰能够协助他们前往魔族领地不毛之森解救同门。

黄玲儿一边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一边沉吟良久,方道:“五峰盟主选拔在即,我身为五峰领主之一,实在分身乏术。我有一位师弟,他亦是元婴期的高手,又极熟水性,对不毛之森的地形也很熟悉,届时我便让他护送你们渡江潜入,岳长老意下如何?”

“也好。”岳西横欣然接受。

黄玲儿问:“你们打算何时出发?”

“自然是越快越好。”同门被掠,生死不知,岳西横纵然面上不显,心里也是着急的。

“那便明日吧!”黄玲儿道,“今晚我师弟回来,我会通知他的。”

“多谢黄家主。”

岳西横拱手相谢,估摸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告辞。

黄玲儿挽留他道:“远到是客,不如今日诸位就在我这里住下,明日正好一同出发。”

“那便却之不恭了。”岳西横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