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桐大声喘气,眼睛四转,慌乱不知所措,她,她真的伤到了傅迟。
利器在他手背留下半指长的口子,血液争先抢后的冒出把伤口覆盖,顺着肌肤纹理流淌。周瑾桐呆愣看着伤口不停的鲜红色,手里的刀猝然掉落,砸在她兔子图案的鞋子上,滚到地面,清脆的一声炸在耳边。
“傅,傅迟,你怎么样?”周瑾桐话音迟钝,看他时眼睛又怕又忧。
“流血了。”
“我……”
“疼。”
周瑾桐张嘴又合上,说不出话。
涓涓液体没那么快凝固,傅迟眉眼只在刚开始皱了,后来趋于平和,淡淡的看着伤口。周瑾桐想抬手帮他捂住伤口,又瑟缩放下,她愧疚,又试图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她不是诚心要伤他,她不是!
傅迟抬手,舌尖舔舐伤口,鲜红色沾到他的唇齿,看得她阵阵恶寒。
突然四周一黑,手机的电筒关闭。
周瑾桐扶住灶台,胸口不断起伏,浓浓夜色里,傅迟身影开始动弹。
“桐桐一点都不听话,说好要帮我过生日,可连生日礼物都不愿意给,真小气啊。”傅迟在黑暗里更滋生坏意,他等这一刻太久了,久到害怕索取,“可是我还是好喜欢你,喜欢到成为一个坏人也没关系。”
周瑾桐没有退路,她指尖抠着灶台的缝隙,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
“我要的生日礼物是……”傅迟最后话语埋没与她的唇齿,柔软相贴。
周瑾桐眼睛倏尔睁大,双手被他缠上,他的手指一根根如长了眼似的与她交叉,冰凉的液体沾湿了她的掌心。所有感觉齐汇一个地方,他吻得很轻,很柔,周身被他气息包裹,连她身上的香水味也被他盖住。
还有他血的气息。
她无法形容。
她只知道彼此呼吸急促,空气稀薄到要窒息,久久,傅迟才意犹未尽。
他又忍不住轻点了点。
周瑾桐红唇微张,里面热气翻涌,她哑着音道:“傅迟,我们不这样好吗?”
“不好。”傅迟轻笑,半拥着她,“有人碰过这吗?”
周瑾桐摇头。
傅迟乐意这样的结果,他那年夏天最想要的礼物就是——周瑾桐的初吻。
空间明亮,周瑾桐被安置在沙发上,薄毯罩在她瘦削的脊背上,她抱着膝,眼神呆滞看着茶几上动都没动的蛋糕。烛光被吹灭,蜡油凝固,藏蓝色的领带叠好放在茶几上,一切都已过去,她却迟迟忘不掉。
某些念头起来,就压不下去。
周瑾桐一时也搞不明白她对傅迟的感情,是害怕是讨厌还是隐藏的喜欢。
傅迟把她做的塑料袋绳扔进了垃圾桶,划伤他的水果刀也被丢弃。他把厨房客厅收拾好,简单处理自己手背上的伤口,棉签沾着碘伏擦拭裂口时,他忍不住想到刚才的一幕,她轻喘、紧张到手指都蜷缩。
“傅迟,你送我回去吧。”周瑾桐安静许久,在他以为她生气时淡淡开口。
他贴好纱布,走到她面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你今晚回去明天还理我吗?”
“你觉得呢?”周瑾桐反问,“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得按照你的想法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害怕,无助,你通通都不管,就这样你还美名其曰是喜欢我,你的喜欢是病态的,我消受不起!”
“是嘛。”傅迟于她肌肤相贴的喜悦消失殆尽,他颓丧的垂眸,又沉沉笑,“可是在刚才,桐桐咽下了我的血,我们是一体的,你休想离开我。”
“……”周瑾桐深深无力。
傅迟的思想不是她随意改变的,他深陷童年的不快,喜欢到了偏执。
“送我回去吧。”
傅迟无声看她,周瑾桐也和他对峙,两相眼里谁也不让,他选择败下。
打开门,温卓的车就停在外面。
周瑾桐的腿是虚无没有用的,她被傅迟抱到车上,他转身去帮她取鞋。车子驶入漆黑的夜色里,谁也没说话,她闭着眼被傅迟揽在怀里,他的吻怜惜不舍轻点她乌黑的秀发,包着纱布的手交握她冰凉的小手。
“傅迟。”
“嗯。”
“我们以后当不认识吧。”周瑾桐伏在他颈侧,声音低缓无力却重砸他心。
傅迟没回答。
温卓车开到了青坊巷,周瑾桐穿了鞋从另一侧下车,徒留他一身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