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夕照,海浪微漾,泛着霞光。
一艘船漂浮在港口前的海面上,船舷前一对身影执手而立,海风拂过,墨发飞扬,红的袍角白的裙裾交缠在一起,远远看去,美得如同一张画,绝世而出尘。
这是泾阳王大婚的前一日,平日繁忙喧嚣的港口,此刻却甲卫林立,隔绝了围观的吃瓜群众,那船上自然是明日大婚的主角。
“啧啧,跟神仙眷侣一般,真是太相配了。”吃瓜群众忍不住赞叹道,便是心慕泾阳王的少女们,此刻也说不出酸话,唯有黯然心伤。
梦里郎君要大婚,新娘不是我,却又被喂了一嘴狗粮,这心情实在是太悲凉了,嘤嘤……少女们掩面而泣,不忍再看,纷纷离开,也带走了最后一缕霞光。
天色暗沉下来,海面袅袅升起白雾。
“霁儿,现在可以开始祭奠了吗?”泾阳王侧头温声问道。
云霁猛地醒神,目光从海面上收回,朝他点了点头:“开始吧。”
泾阳王立时朝后招手,已经抱着祭台等了半个时辰的奴仆顿时大松一口气,立时上前摆放好祭台,刚要点上香烛,就被一只美玉一般的手拦住。
“我来。”云霁拿过仆役手中的香烛,亲自点上,插入香灰之中,而后俯身下拜,仆役甚至来不及摆上蒲团,就直接跪在甲板上。
手中拿着蒲团的仆役顿时脸白如纸,惊惧地看向泾阳王,但今日泾阳王似乎心情极好,不但没有责罚他,还和颜悦色地冲他摆手示意他退下。
仆役一激动,逾矩地说道:“奴给主子放下蒲团就退下。”
“不用,王妃不用蒲团,本王自然也该如此。”泾阳王笑着挥退仆役。
云霁闻言侧头,立时道:“王爷不必跪拜……”
然她的话未说完,泾阳王就撩袍跪立在她身侧,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道:“霁儿,你我即将皆为夫妻,你的母亲自是本王的母亲,给母亲跪拜是应当的。”
云霁却有些受不住,摇头道:“我们明日才成婚,此时毕竟名未成,你王爷之尊跪拜于此,我阿娘怕是受不住。”
“霁儿,”泾阳王目光忽然冷下来,盯着她道,“今日与明日有何差别,你不让我跪拜母亲,可是并非真心要与我成亲?”
云霁心底骤然一跳,立时摇头否认:“自是不是,我只是觉得……”
“没什么只是,你是我景岳之妻,你的母亲自然是景岳之母,这一拜,她受得起。”泾阳王说罢,俯身就拜,根本不容云霁阻挡。
嘭的一声,是泾阳王的额头磕的祭台前的甲板上,却如同磕在云霁心上,这一刻,她神色复杂,张了张嘴,但皇宫偏殿那夜的情形浮现在脑海中,她终是闭上嘴,沉默地朝着祭台拜了三拜。
正要起身之际,却被泾阳王抓住了手,他微笑着凝视着她道:“霁儿,先别起来,我还有一事要说。”
云霁心头一跳,张口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