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诚义!”杨开远愤怒了,没想到他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你的意思是,因为那个小丫头跟昊东是男女朋友,所以你认为是我唆使昊东,昊东再指使那小丫头来引你上钩?”二十年前,杨开远对孙诚义的认知是老实古板,性格温和得像是谁都可以踹上一脚。二十年后,杨开远发现自己大错大错。再怎么淡定的人,面对危险,都会选择牺牲他人来成全自己。
自称高尚低调的孙诚义也不例外。
孙诚义以沉默来表达自己对杨开远这一观点的认同。没错,这段时间对夏心南调查后,他合理怀疑东道。所以之前才想跟杨开远私下聊聊,但杨开远并没有给自己机会聊下去。
杨开远被刺激了:“孙诚义!你这是脏水没地方泼了,所以泼给我?你这叫栽脏!”他的确被栽脏了,所以此刻才忘记了要淡定,他充满了愤怒。
孙诚义说:“麦田对外呈现的都是一个优质状态,据我所知,东道是最先对它感兴趣的一家公司。可为什么东道会放弃收购?你说你是好心来拯救汇诚?杨开远,那家电视台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针对汇诚,网络上谁带的节奏?你还口口声声是为了拯救汇诚股价,你这是叫汇诚这些股东与虎谋皮!”
“你——”局势出乎意料,杨开远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孙诚义再次震耳发聩:“各位股东,各位请听我讲。我手上有证人,可以证明在收购事件中,财务顾问夏心南的确用心不良!此事千真万确!我一定会追究下去!不久后,汇诚将召开新闻发布会……”
“你不可以伤害夏心南。”丁佩突然出声打断。
孙诚义看向她,颇震惊。如果杨开远是因为自己杀了他个措手不及,所以激动。那全程冷静克制的丁佩,为什么会为夏心南那样小人物发声。
杨开远冷静喊她:“丁佩。”想让她听到自己声音后知道克制。
丁佩置若罔闻,双眼紧盯着斜对着的孙诚义,激动地站起来,一再重复:“你不可以陷害她。”
如果这场发布会召开,夏心南将被打入地狱。丁佩心里清楚,如果牺牲一个夏心南可以挽救这局势,如果把脏水泼向东道可以挽救汇诚的股价,孙诚义一定会毫不犹豫。但她必须阻止。她说不出自己必须阻止的理由,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丁佩,你必须阻止。
张家宏也震惊了半晌,依杨开远的狡猾程度,这件事不是没可能。但虽然他才见过夏心南几次,却能一心认定,孙诚义在说谎。
张家宏冷静下来后,笑着圆场,想扳回局势:“孙董,麦田生鲜这件事,我算个局外人,但也勉强是个局内人。因为麦田生鲜最初,我也有兴趣。夏心南对谁都会推销麦田,就算她男朋友是昊东,就算您那边有个证人,但如果认定她跟此事有一定的关联,我个人认为还是太牵强。因为主观意志在你身上。简而言之,你才是决定买不买麦田生鲜的人,你才是最终下决策的人。也是公司自己的并购小组出的问题。你现在单拎一个夏心南跟昊东,的确是在转移视线。而且昊东也并不知道麦田财务有问题。根据公安调查,夏心南也完全不知道麦田财务有问题。你这个突然冒出的证人的证词,请恕我无法苟同。”
张家宏这番话提醒了杨开远,没错,他刚才让孙诚义泼脏水,一时气愤迷了心智。杨开远冷静下来:“多说无益,还是请大家投票吧,看孙董到底还适不适合坐这个位子。”
事以至此,杨开远懒得跟孙诚义打口水仗,现在只有投票最重要。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投票终于出结果,东道的罢免孙诚义,增选董事的提案被股东否决,大部份人还是相信孙诚义。
丁佩从会场离开后,在路上打电话给昊东,简单提了下孙诚义要开发布会的情况,昊东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丁佩问:“你知不知道在股东大会上,孙诚义说了什么?”
昊东没回,只是静等她继续说下去。
丁佩说:“他说是杨董指使你,你再唆使夏心南引他上钩。”
昊东苦笑:“他这是准备把收购不利的责任往我们身上推?”
“没错。他找夏心南去公司,应该也没有什么好事。”丁佩看着他,“你呢,你准备怎么做?”
昊东双手插兜,思考着,没回。
丁佩说:“我相信你不会坐以待毙。必竟这个事牵扯太大,这锅脏水泼下来,影响的不只是夏心南,还有你的前途。”
“我知道。”
“昊东,我只能尽量去阻止。”
“谢谢。”